珠玉为心: 60-70

您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珠玉为心》 60-70(第5/17页)

  直到亲眼所见,褚渊终于意识到,为何之前只看到她的眉眼时,会频频失神。

    几步之距的少女能窥见母亲生前的影子,细眉白肤,眼眸乌润,在日光青树间,她婉然生笑,明艳到不可方物。

    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但阿娘眼角有颗痣,她没有。

    这一刻,无数紊乱思绪同时向他冲涌而至,令褚渊神思恍惚,心底却明晰而敏锐地肯定——她定是阿妤。

    是做梦,亦或是他疯了。

    梦也罢,疯也罢。

    总归,他见到了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难再相见的血亲。

    褚渊凝怔在原地,身体颤抖,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不敢上前半步。

    日光明媚,葳蕤的刺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庭院回廊静到落针可闻。

    檀禾也在深深凝视着青年,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对于寻到亲人这一事,檀禾其实已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可在看清他震惊之中夹杂着错综复杂的神色,那是悲痛神伤、茫然、难以置信、欣喜……

    一刹那,檀禾仿佛被刺痛般,涩然尖锐,心底的猜想呼之欲出。

    耳边传来谢清砚的声音——

    “走吧,阿禾。”

    谢清砚牵住檀禾的手,嗓音沉缓地说,“我要带你见的人正是他,镇北王褚渊,前些日在岷州见过,是我疏忽了,竟从没往他身上想过。”

    毕竟,褚渊也是幸存下来的。

    对于他是檀禾的亲人,谢清砚也万分意外。

    褚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缓缓行至身前。

    他听见少女主动轻声慢语地问他:“我、我该唤你什么呢?”

    是兄长吗?

    檀禾心想。

    她微微歪着头,褚渊张了张口,几度出声又咽回去,显然在斟酌词句。

    “能、能否……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左手臂。”

    一句话断断续续,如有鱼骨哽在喉咙处般,让他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即便已万分确定,可褚渊还是想瞧上一眼。

    那是伴随他十七年来的执念,是哪怕刻再多的木雕,永生也送不出去的刻骨思念。

    檀禾一怔,脑海中跟着闪过她手臂上的胎记。

    她依言抬起左手,远山轻雾般的青衣袖摆被推至臂弯处,雪腻的皓腕上,正徜游一尾拇指大小的红鱼印记。

    这一抹红,令褚渊的眼睛都灼痛起来,强忍的泪水瞬间砸下。

    “阿妤……我是你阿兄。”他的声音哽咽嘶哑,压抑而用力。

    “怎么会呢,我一直以为你……还是我在做白日梦?梦醒后,你和爹娘又会离开。”

    爹娘……

    檀禾眼睫一颤,乌眸中旋

    即蒙上一层水雾,泪如泉涌。

    “不是梦。”檀禾抱住眼前的男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颤抖不止的肩背。

    檀禾其实设想过很多次。

    如果,如果她真的很幸运,还能拥有家人的话,在相见的一刹那,会如何做?又会如何互诉心声?

    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可良久之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

    “阿兄。”

    她初次唤他兄长。

    “嗯。”褚渊忍着眼底不断涌出的潮意,闭目,泪不绝。

    他曾经千盼万盼的称呼,而今听来恍如隔世。

    坚实的双臂不敢紧拥,只虚虚圈住怀中的少女。

    一如她刚出生时,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那脆弱的一团襁褓,屏住呼吸,甚至连力都不敢用。

    不曾想过,经年以后,妹妹竟已安然长大成人,出落得如洛水神仙,姿容姝丽。

    不知过了多久,褚渊松开檀禾,见她满脸泪痕,抬手轻轻擦去她眼尾的泪水。

    褚渊心头涌上无数疑问,是谁人带的她离开朔州,这些年她过得如何……

    “日头起了,进屋再详谈。”

    一道低沉而温和的嗓音在周遭响起,好像能听见他心声似的。

    谢清砚长身静立一旁,看着兄妹二人相拥泣声。

    脸上虽无静无波,嘴角却牵扯一丝弧度。

    褚渊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身旁还站了一人。

    须臾,他陡然意识到——妹妹还成了太子妃。

    不对,还没成亲。

    可这毫不相干的二人,又是如何相识的?

    第64章

    “檀木的檀,稻禾的禾。”

    窗牖半阖,清风暑气微,屋中弥漫着淡淡凉茶药香。

    檀禾轻抿了口茶汤,缓声向他解释。

    “是师父取的,她说,最喜仲夏在禾畦中的时日。”

    檀禾忆起从前师父抱着她,柔声向她述说——

    陂陀水田里稻禾新绿,风一吹满眼葱茏,她们在田畦里踩水摸鱼,脸上扬着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笑容。

    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也是最怀念的时光,仅有三年。

    如今想来,应当是她和阿娘,还有那位死去的善贵妃,一同在苗疆度过的日子。

    自有记忆起,褚渊便知道阿娘有位一同历经生死的友人,她们要好得更似亲人。

    褚渊唤她为“槿姨”,她总是飘零各地,四处游历,来去似清风,忽至忽离,一年也见不上两面。

    在又一次短暂相聚后,朝她挥手道别时,褚渊忍不住问身旁的人:“槿姨为何不留下?”

    阿娘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道千盼万盼的背影,唇边噙起一枚苦笑。

    “她病了,不想与我牵扯过深。”

    那时褚渊还小,不懂大人话语间的另一番意味。

    直到亲历生死别离后,他方才懂。

    槿姨是不想让阿娘亲眼见她离世,为此而伤心。

    妹妹当年究竟是如何被槿姨带离的朔州?

    褚渊不得而知。

    但在仲月十九那日,他和阿爹离府后,槿姨定然是回到了朔州。

    而阿娘以为他和阿爹死在了军营里,没和槿姨一起走。

    难怪自此之后,他也再未见槿姨回到过朔州。

    这些年,他担心过槿姨是否是病发不在了,也曾想找她,可天大地大,唯一知道的苗疆几番遍寻也无果。

    “……幼时我总是反复病发,足不出户,我们在檀府住了几年,之后便搬去了山里,四年前师父去世后,我就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檀禾垂下眼睫,有些寥落。

    四年前,妹妹也不过才十三岁,无依无靠又体弱多病,她这些年,该是吃了多少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