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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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了轿子。

    拜堂,贺郎酒,入洞房。

    入了洞房,才算消停了。宾客的起哄喝彩,酒宴的喧哗嘈杂被隔在门外,屋内一堂明灯,飘曳摇晃,满室生辉。

    花烛燃烧的声音轻轻。

    盖头底下,她闭着眼。

    “总算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他声音带笑,“皎皎……我看看你。”

    她眼前朦胧透着烛光的红

    盖头,被他小心翼翼掀了起来。

    顾怀瑾一身喜服,眉梢带笑,垂首仔细瞧着她。

    那一身新郎官的衣服,大红色,鲜艳至极的颜色,她从未见他穿过。

    可是,他穿着,也英俊,也合适。甚至过分合适了些,越发显得人白得如玉。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盖头底下,刚掀开了半寸,对上她眼睛,人就仿佛醉了一般,长睫垂下来,半晌没说出话。

    盖头无声地滑落了,他阖了眼,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贴上了她的唇:

    “皎皎……”

    那个名字,让她心里一绞。

    她扭着指间的喜帕,往后让了半寸。

    他恍惚睁开眼,睫毛压着眼睛。

    鼻梁蹭着她的鼻梁,手捧上她的脸,亲昵磨蹭着:“怎么了,皎皎?”

    他呢喃:“你嫁给我,就自由了,也安全了,不必害怕。”

    她越发抖得控制不住。

    他握住她死人般僵硬的手,阖眼又吻了上来,唇贴着,鼻尖也贴着,呼吸浅浅:

    “往后有什么事,我与你一同承担。”

    龙凤花烛,齐齐摇曳了一瞬。

    他声音轻轻:“天塌下来,我还在呢。”

    她哭得几乎抽搐起来。

    “其实,我……”

    “其实,她是个来杀你的细作。”雾刀眦出一排石榴籽般整齐的白牙,黑眼珠咕噜噜转着,狗一样蹲在他和她之间:

    “颂梅是她杀的,宋瑶洁是她放走的,李玄白是她主动招惹的,阴阳钥是她偷的。至于你,是她有意勾引的。”

    “下一步,她就要取你们天山的镇山玉牌——”他笑着,擀面杖粗的手指在顾怀瑾胸膛上点着:“——和你的心啦。”

    她僵直在原地,浑身冷透了,冻得几乎一戳就碎。

    “还有,她不叫楚皎皎。”

    雾刀笑着,附在他耳边,呼出的气仿佛恶犬垂涎的喘息:

    “——这么长时间啦,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眼睁睁看着顾怀瑾看她的眼神变了。

    她的胸膛,起伏起来,明明人在陆地上,却好像溺水似的。

    “怀瑾,你听我……”

    “你是细作?”他打断她,“细作?像我爹当年那个情人一样?”

    他神色忽然变得那样陌生。

    “像那个害我兄长身亡的细作一样?害我娘气死的细作一样?害我家破人亡、父亲闭关至今的细作一样?”

    “你说爱我,关心我,就是为了杀我是吗?就是为了毁掉我家几百年的基业是吗?就是为了毁掉我的人生是吗?皎皎?”

    “我这么爱你,什么都给,什么都答应,为了你,鞭子也挨,奇药也给,少掌门也可以不做——”

    她眼睛里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不是,怀瑾,你听我说……”

    后面的话,倏然截在喉咙里。

    她连呼吸都轻轻,抖得挂在长睫上的泪扑簌簌落,垂下眼,看着自己胸口前,插着的一截剑刃。

    光亮的雪锋,映出花窗上贴着的“囍”字。

    大红色,大红色,血一样的大红色。

    她的血在大红喜服上洇开,仿佛一朵花缓缓绽放。

    喜服上的血,藏得太深太隐晦,像她的心,连她自己,都辨不清。

    她不想再说了。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不必再说了。

    她泪眼婆娑,看着那彻夜替她扑蚊子、一颗颗帮她剥荔枝的人,会因为她一句冷落心痛许久的人,阴狠又决绝,“嚓”地一声,将半截剑刃,从她胸口拔出来。

    “我早说了,我已经被山外细作,毁了前半辈子。倘若叫我再碰上哪个不自量力的——”

    他温润面孔,狠厉得叫她惧怕:

    “——绝不会手下留情。”

    她大睁开眼睛,惊魂未定,气喘吁吁,醒了过来。

    床榻旁的人握住她的手:“皎皎?”

    她面无表情,冰凉的泪从眼角滑落,灌进耳朵里,一阵闷闷的潮湿。

    模糊的视野里,是明月阁祥云纹的床帐。

    她筋疲力竭,强弩之末,木然眨了眨眼。

    顾怀瑾双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在她下颌摩挲着,憔悴得近乎灰败:

    “皎皎,你醒了。”

    她病了一场,他又瘦了。

    她看了一眼,平静无波地偏开头,疲惫阖上眼。

    “好些了吗?头还痛吗?”他俯下身子,一支胳膊从她颈椎底下伸过来,将她搂着,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我回来了。我在呢。”

    “天塌下来,我还在呢”。

    她苍白着脸一笑,将头又躲开了一些,没说话。

    “头是不是还痛着?痛就抓着我,别害怕。”他蹙着眉,抵着她的额头磨蹭眉毛,“我在呢。”

    她没反应。

    顾怀瑾以为她是病得疲乏,无暇顾及他,吻了吻她的鼻尖:“再睡一会吧,乖。”

    她将头偏向榻内,没说话。

    她太累了,什么也不愿想。

    顾怀瑾那一个下午,哪里也没去。窗台上的公文堆积成山,他只拣贴了红色书签的几封看了看,就又回到榻边,握住她的手。

    仿佛她是一只要随风逝去的蝶,抓着手,就可以抓住她似的。

    她躺在榻上,神魂俱疲地想。

    他抓不住她,也陪不了她。

    *

    她的七乌香木的毒,不知道是怎么好的。

    或许是他又动用山内权限,喂了她一颗回元丹。

    她不知道。他付出过什么,向来不在人前说,她也就乐于装不知道。

    如今,他为她付出过什么,为她操过哪些心,为她如何魂不守舍,她连听都不想听。

    听了又怎样?一个受了骗的人。

    他不是爱她,或者,他爱的不是她。

    他只是傻。

    所以,望着他守在她榻边,那双一贯定夺山内大事的骨节修长的手,一点一点替她剥着红色的荔枝皮,她连一丝动容也没有。

    顾怀瑾将那颗浑圆的半透明的荔枝肉,递到她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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