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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朝夕妄想[破镜重圆]》 13-20(第2/20页)
恒定的“滴——滴——”声,切割成无数个令人窒息的瞬间。
终于,在强效药物和物理降温手段的持续作用下,虞笙的体温从惊心动魄的40摄氏度峰值,极其缓慢地滑落,艰难地徘徊在38度到38.6度之间。虽然依旧灼热,但这微弱却坚定的下行趋势,如同厚重阴云边缘终于透出的一线熹微天光,让玻璃内外守候的陆邢周和林菁,那几乎绷断的神经,得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极其珍贵的喘息。
隔着厚重的防护服,林菁似乎能感觉到掌下那只冰凉的手,其呼吸带来的胸腔起伏,比之前稍稍平稳了些许。
当护士再次进来记录数据时,那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她低声告知,声音里带着一丝谨慎的宽慰:“体温在缓慢下降,血氧饱和度指标有轻微提升,关键的炎症指标……至少没有继续恶化。”
这已经是目前能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然而,单向玻璃窗外,陆邢周脸上那冰封般的凝重,并未因此融化半分。
他依旧像一尊凝固的剪影,矗立在窗前,身形纹丝未动。目光穿透冰冷的玻璃,如同最坚韧的藤蔓,紧紧缠绕在病床上虞笙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那份紧绷感,甚至比体温高企时更甚。
如同一个在漫长黑暗隧道中跋涉的人,终于窥见出口微光,反而对那光亮能否持续、能否最终抵达,生出更深的恐惧。他害怕这微弱的希望只是昙花一现。
“她需要更强的意志力。”主治医生在例行查房后,脱下防护装备,走到玻璃窗前,对着外面雕塑般的陆邢周低声说道,“免疫系统的重建,药物只能辅助,核心是她自身的求生欲和神经系统的放松。林女士的陪伴很尽力,但……”
医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虞小姐潜意识里似乎…对某些刺激有很深的防御反应,即使昏迷中,生理指标也显示不安,我们需要尝试更多元的
心理支撑来源。”
医生的话像一颗巨石,在陆邢周心底掀起浪涛,几乎是出于本能,未经任何思考,他猛地抬眼,“让我进去。”
医生显然对这个要求感到意外,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职业性的审视与考量:“陆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进入隔离病房有严格的程序,尤其是对免疫系统如此脆弱的病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谨慎,带着探究,“而且……恕我冒昧,我需要了解您与虞小姐的具体关系?这直接关系到您的存在对她情绪状态是积极还是消极的影响。”
关系……
这两个字,如同两枚精准的探针,猝不及防地刺入陆邢周心口最隐秘的角落。
他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瞬息间翻涌过无数难以名状的情绪。
有被触痛旧伤的挣扎,有一丝被窥探禁地的愠怒……最终,这一切激烈的暗涌都沉潜下去,归于一片深潭般的晦暗。
他选择了沉默,避开了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短暂的沉寂后,陆邢周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压抑到极致的克制:“如果我的存在…哪怕让她产生一丝不适的生理反应,我会立刻离开。”
他的目光越过医生,再次投向病房内那个沉睡的身影,那份近乎偏执的坚定,让医生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医生沉吟片刻,看着陆邢周眼中不容动摇的光芒,终于点了点头:“好,按最高标准消毒防护,您只有最多两小时,并且,我会让护士全程在病房外监控虞小姐的生命体征,一旦有任何异常波动,您必须立刻出来。”
“好。”陆邢周没有任何废话,立刻转身走向消毒通道。
繁琐的消毒程序,冰冷刺骨的消毒液,密不透风的蓝色隔离服、帽子、口罩、鞋套……一层层将他包裹,也仿佛一层层剥去他平日冷硬强大的外壳。
当他推开最后一道气密门,踏入这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和仪器低鸣的病房时,他的脚步,竟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重和小心翼翼。
林菁正站在床边,用棉签沾着温水润湿虞笙干裂的嘴唇。看到全副武装走进来的陆邢周,她明显怔住了,握着棉签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和排斥。
但这一次,那排斥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尖锐地爆发出来。或许是这二十小时里,她亲眼目睹了陆邢周在病房外不眠不休的守护,那份沉重和紧张做不得假;又或许是虞笙病情的凶险让她暂时放下了所有的成见,只希望任何可能对虞笙有帮助的力量都能靠近。她只是沉默地看着陆邢周,眼神复杂,最终,她什么也没说,缓缓站起身,无声地退后一步,让开了紧挨着病床的位置。
陆邢周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林菁脸上停留一秒,从他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只剩下病床上那个脆弱的身影。
他走到床边。高大的身躯在病房柔和的顶灯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将虞笙整个笼罩其中。
他没有立刻坐下,只是那样站着,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氧气面罩覆盖着她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苍白得像是失去了所有血色。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片深重的阴影,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眸紧紧闭合着。只有氧气面罩内微弱的雾气氤氲,以及监护屏幕上那些跳跃的、代表生命存续的数字和曲线,证明着这具躯壳内还有一丝微弱的生机在顽强搏动。
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陆邢周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在这阵钝痛里,他缓缓地在林菁让出的椅子上坐下。
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悬停在虞笙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的上方,犹豫了几秒,他才小心翼翼地覆了上去。冰冷的乳胶隔绝了真实的触感,却传递着更深的寒意和脆弱。
林菁站在一旁,看着这无声的一幕,心中翻涌的困惑与疑虑几乎要冲破喉咙。她终于忍不住,隔着口罩,声音闷闷地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探究:“陆先生…你和笙笙…你们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邢周覆在虞笙手背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
他的全部心神,所有感知,都仿佛凝固和吸附在他掌心之下,那只冰冷而脆弱的手上。
病房里的空气,只剩下监护仪恒定的滴答声。
林菁得不到答案,只能将满腹疑惑的目光重新投向虞笙苍白的脸庞。
而陆邢周,仿佛彻底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响与存在。
他微微俯下身,隔着冰冷的防护口罩和透明的氧气面罩,将低沉的声音压得极缓、极轻,如同耳语般送入虞笙的耳畔。
“笙笙,你以前总说,你的小提琴不仅是乐器,也是你的翅膀,你说你要带着它,站在世界最高的音乐厅里,让所有人都听到你的声音。”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还说……”他顿了顿,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你要去南极,在冰天雪地里,在企鹅和海豹面前演奏…你说那是世界上最纯净的地方,要用琴声去回应那片寂静……”
林菁在一旁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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