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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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等你。”

    “长空!”

    “长空——”

    “长空!!!”

    听到郑雨灵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桓秋宁悬着的心终究是烂在了心口里。

    看着断头台上身首异处的杜长空,郑雨灵痛苦到失声。她揪着心口,跪在人群中,一点一点地爬到断头台下,抱住了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

    天降骤雨,雨水混着血水,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天上下的到底是雨,还是血。

    只差一步,错过的却是一辈子。杜长空带着今生的遗憾万般痛苦的死去,而活着的人承受的痛苦,是他的千倍万倍。

    郑雨灵跪在泥潭中,失声大哭,她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裂开了,血水灌在她的胸腔中,根本喘不上气。

    逯无虚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这出苦情戏,“啧啧”道:“真可怜,死的真惨啊。还没杀完呢,你们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送他的好兄弟们下去陪他,小心杜长空,他诈尸啊~”

    “夫人!”将士们发疯一般挣脱身上的粗麻绳,跪在郑雨灵身前,痛苦地道:“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吾等无能,护不住将军,也害死了将军……”

    “你们为什么要护着我,对不起你们的人是我。”郑雨灵咬破嘴唇,看着伤痕累累的将士们,喃喃道,“是我一心想要回去,是我为了得到天州的消息,才让叛徒出了琅苏,才害得你们战败。是我的无知和任性害死了长空,也害了你们,该死的人明明是我!长空已死,我不能再让你们因我而死了。”

    郑雨灵把杜长空的尸首交到将士们的手里,独自一人走上断头台,跪在长刀下。

    “我的母亲驻守天州几十载,从未得到过朝廷的一石粮食,一寸棉布。我的父亲辛劳一生,却惨死于雪地。我的兄长自幼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却成了他们口中的叛贼。而我的丈夫宁死不降,却被你们当街斩首!我们郑氏对大徵,对朝廷付出了全部,却家破人亡,死的死,逃的逃……”

    “今日,我郑雨灵反了!”

    “我郑雨灵带着八百将士,归降于郢荣。”郑雨灵站起来,厉声道,“我夫已死,我嫁入将军府的时候并未冠从夫姓,从今日启日起,我郑雨灵,只做郑雨灵!从今往后,琅苏的八百将士不再是杜家军,他们跟着我郑雨灵,就是郑氏的人。他们的所作所为,与杜长空无关,与杜氏无关。造反的人是我郑雨灵,投降的人是我郑雨灵,如果你们要杀我的兄弟们,就踩着我郑雨灵的尸体过去。”

    将士们泪眼望向郑雨灵,“夫人何苦为了我们,把自己搭进去……”

    “长空把你们视作手足,你们便也是我的亲人。”郑雨灵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活下去。终有一日,我要带你们回家。”

    郑雨灵捡起杜长空的长剑,转身,怒视了逯无虚一眼。

    那一眼,足以让逯无虚汗毛耸立。一把短刃直冲逯无虚的天灵盖而来,他往后一仰,抱着官帽哆哆嗦嗦地摔在地上,起了一身冷汗。

    下断头台的时候,郑雨灵走到桓秋宁身边,驻足,停了两秒。

    桓秋宁看着地上的血,未置一词。郑雨灵抬眸看了他一眼,寒声道了一句:“我恨你。”

    第112章 折兰荆

    坎舛宫中,死气沉沉。

    长辛殿内依旧充斥着苦臭的药味,更甚从前,人在里边待久了,什么滋味也尝不出来,只有无尽的,琢磨不透的苦涩。

    谢柏宴站在殷禅从前病卧的龙榻前,看着榻便七零八落的药罐子,以及满地的药渣,突然觉得很遗憾。

    他隐姓埋名,换了无数张皮,就为了藏住自己的身份。他没想到的是,殷禅早就知道他是谁,不仅没有拆穿他,还一直在用命保他。

    而他呢,眼睁睁地看着殷禅在自己面前咽了气,却终究没有叫出那一声“皇叔”。

    他揪着心口,扪心自问,殷玄,你到底在恨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与当年的事情相关的人一个个的死去,你身边的亲人所剩无几,你为什么仍然不肯摘下面具,跟随自己的本心活着?

    你看看你身后的累累白骨,有那么多的人为了让你活下去,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而你呢,你到底是为谁而活?

    “王上,门外有人求见,是位高僧。”宫中女婢的声音打断了谢柏宴的思绪,他回头,示意女婢退下,亲自出去迎接。

    来人风尘仆仆,行色匆匆,虽然前些日子已经见过一面了,可汐璞看见谢柏宴,仍然一脸惊喜和欣慰。

    当年那个不吃不喝,连路都不会好的半死不活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么会长得这么好?

    谢柏宴垂眸,微微颔首,温声道:“见过高僧。”

    “阿弥陀佛。”汐璞的白眉微微舒展,面带笑意,示礼道:“缘聚则生,缘散则灭。贫僧会诵经念佛,为先王祈福。王上,节哀。”

    “阿弥陀佛。”谢柏宴双手合十,眉眼中只有悲悯,并无一点哀伤,语气依旧温和,“有劳了。”

    汐璞似是看出了他眼底的几分忧郁,随着谢柏宴进入长辛殿后,平静地问了句:“王上可是心中有惑?不知贫僧可否为王上解惑。”

    谢柏宴令殿内的太监女婢们退下,命人关上门,转身走到汐璞身前。

    “我有一问。”谢柏宴道,“我入照府,成为照宴龛的儿子,随后替照山白到边疆充军,在北疆假死,再到琅苏谢氏,成为谢嘉宜的儿子,最后到郢州,入荣王府,成为殷禅的义子。这一切,是我父皇谋划的,还是照宴龛谋划的?又或者,是你谋划的?汐璞,我知道你是先皇后的人。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杀我,而是替我隐瞒至今?”

    “殿下,先皇于我有恩。”汐璞盘着掌中的核桃,抬眸,若有所思地看了谢柏宴一眼,“我与先皇后有染,本是罪该一死,可先皇不仅留我一命,还准许我留在京中,剃发为僧。我知道,先皇让我留在京中,是为了牵制先皇后与她背后的席氏,可他终究是念在我陪伴他长大地情分上,让我一直活了下来。至于,我与照宴龛的情分……”

    “照芙晴是我的女儿。”汐璞道,“照宴龛认她做义女,养了她二十几载,我也该替他做点什么。我就救下你,送你去琅苏,一来是想偿还尘世中欠下的债,二来是因为我要赎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汐璞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递给了谢柏宴,道:“殿下,我们所做的所有的一切,也只是为你铺了一条路。而这条路,是你一步一步走下来的。想必你见过这块玉,这是先皇留下来的,你一块,陛下一块。你自幼戴着的那块是假的,这块才是真的,为了防止有心之人偷梁换柱,这块玉我替你守了二十年。敲碎这块玉,里边有先皇为你亲笔写的名字。一玉一玊,你的真名,叫殷玊。”

    谢柏宴接过那块玉,过往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二十年了,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他曾经最渴望找回的东西,当他真正找到了的时候,心中竟然毫无波澜。

    二十年,太久了,久到他已经习惯用谢柏宴这个名字活着,久到他已经忘了过去的痛,甚至不想去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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