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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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觉得疼,肝肠寸断般的痛不欲生。

    后来,他麻木地看着蒙岢一次又一次地进了蒙彡的帐篷,听蒙岢一次又一次痛苦地呻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就死在了那个雪夜,如今留在个世上的,只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罢了。

    如今,蒙岢已经成为了萧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台吉,成为了天神选下的下一任拓剌王,成为了黑鹰军战无不胜的“天旦”将军,可他身上数不尽的赫赫军功,却抵不过蒙彡的一道传召。

    每每想到这些,夏景便心如刀绞,他攥着自己的心口,跪在羊绒毡毯上,悔恨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停下了,你不想要了吗?”蒙岢抱着夏景地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仰着头,涩声问,“阿景,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做了?”

    夏景跪在蒙岢的面前,抱着头,浑身抽搐着,如天崩地裂一般嚎啕大哭。

    蒙岢不明所以,也没再问,他把夏景抱在怀里,温柔地拍着他的背。

    每次与蒙岢行鱼水之欢之时,他总是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动作尽可能地轻柔,尽可能地弥补蒙岢身上的痛,蒙岢也从未对他提过任何要求,总是纵容他对自己做任何事情。

    可是,某一个瞬间,夏景突然明白,他越是刻意地去弥补蒙岢身上的缺口,就越会让蒙岢想起那一个又一个痛苦至极的夜晚。

    夏景越是刻意地避开那些过往的痛,越是在蹂躏他的伤口,到头来,反而是自己伤他伤的最深。

    不知不觉中,他的小心翼翼变成了无解的毒药,毒入骨髓,无论他如何触碰,如何呵护,也是疼的。

    无可救药,两败俱伤。

    “阿景,不哭了,好不好?”蒙岢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哭的一抖一抖的夏景,把他的整个后背抱在了怀里,“阿景,我给你唱首民谣罢。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总是唱给我听。”

    夏景点了点头。他把眼泪抿干净,转过身,与蒙岢面对面抱着,两人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像两块天衣无缝的合玉佩。

    “黄水汤汤,麦田苍苍。

    孩童嬉戏土塬上。

    驼铃叮当,驼铃叮当。

    布谷鸟叫醒月光。

    雪花扬扬,白霜茫茫。

    远方的姑娘守在篝火旁。

    月光凉凉,月光凉凉。

    不见归来的儿郎。”

    蒙岢在夏景的耳边轻轻的哼着民谣,夏景咬着他的肩骨,无声地哭了好久。

    夏景的父亲死在了斗兽场,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奴隶们说他是他爹跟草原里的牲畜生出来的杂种,没人要的贱货,连奴隶都瞧不起他。

    五岁那年,弘吉克部遇到了有史以来最漫长的隆冬,那场雪下了整整十个月,到最后,草原里连一根完整的草根都挖不出来了。

    瘦的骨瘦如柴的小男孩躲在冰窟窿里绝望地等死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厚重的羊皮袄的男孩,把他从冰窟窿里带了出来,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想过要放弃自己这条低贱的命。

    蒙岢把夏景带到了自己的温暖的帐篷里,让他的母亲给夏景煮粥。蒙岢的母亲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夏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见到她第一眼,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天神。

    蒙岢的母亲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夏景”。她说,他一定能活到夏天,他一定能见到夏日的烈阳,看风吹麦浪,牛羊遍地青草香。

    她说,他的眼睛特别美,像光闪闪的金子。她说,这么漂亮的眼睛,就应该看见这世间最美好的景色。

    从那天起,夏景有了名字,有了身份,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他不再在乎周围的奴隶如何刁难他,侮辱他,诋毁他,因为他知道,自己跟他们不一样,他很幸运地遇见了这世间独属于他地那一份美好。

    蒙岢的母亲去世后,蒙岢便是夏景在这世上唯一所爱之人,蒙岢是他的全部。

    蒙岢的眼睛像她的母亲,水灵又晶亮,像天边的星辰。他看人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夏景小时候总是喜欢盯着蒙岢的眼睛看,他觉得被蒙岢看上一眼,就好像被暖风亲吻过一样,暖暖的,甜甜的。

    蒙岢眼睛里的温柔,是夏景唯一想要留住的幸福。

    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蒙岢眼睛里的那份纯真的温柔,再也寻不见了。

    殿中烛火越来越暗,月上枝头,四周静谧无声。

    蒙岢唱完了民谣,握着夏景的手,温柔地亲了亲他的断指。

    “台吉,我不会再犯错了。”夏景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抬眸看向他的眼睛,真挚地道,“也不会再任性了。”

    “阿景,你没有错,犯错的人是我。”蒙岢踮起脚,往前挪了挪,坐在了夏景的大腿上,“是我想要的太多,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台吉,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夏景真挚地道,“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台吉,如果我能成为对你有利的人,我死了也高兴。无论你想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就会全心全意地为你铺路,我愿意为了你去做任何事,不问缘由,我只怕自己不能帮到你。台吉,你信我,我绝不背叛你。”

    蒙岢俯下身,拿出了一个藏在王座下的雕花木盒,小心地抱在了怀里。

    夏景从未见过这个木盒,他问道:“这是什么?”

    “我娘亲的骨灰。”蒙岢爱惜地抚摸着雕花木盒,“我想带我的娘亲回家。”

    萧慎人死后,他的亲人会把他的骨灰撒到草原中,让北风吹散,让故去的人随风而去,走遍世间的每一寸土地,走到天涯海角,然后挑一个有缘的角落,等待新的轮回。

    而汉人的习俗与之不同。汉人讲究入土为安,死后要安葬,蒙岢小的时候听他的娘亲说,人死之后是要入土的,人们在地上堆一个小土丘,叫做“坟”,再给逝者立一个碑,这样逢年过节,他们能跪在碑前,祭奠故人。

    她说,她明白萧慎人的习俗,人死灯灭,什么也留不下。但是活着的人总要留个念想,活生生的人突然走了,谁也接受不了。

    世间的一切都有法则,再深的伤痛,终究也会被时间治愈。

    她告诉蒙岢和夏景,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他们不要难过。她想像死去的萧慎人一样随风而散,这样,她就能跟随着北风,回到她的家乡。

    蒙岢没有遂了他娘亲的愿,而是依照汉人的习俗,把思念留在了一方木盒之中。

    他要亲自送他的娘亲回家。

    “阿景,如果有一天,我没办法亲自完成娘亲的意愿,你替我把这个带到干越,找一棵最高大的槐树埋了罢。”蒙岢把他母亲的骨灰盒交到了夏景的手中,“我的母亲叫王槐,她是干越王氏的女儿,只可惜干越王氏早在十二年前就灭门了,无一人幸存。我的娘亲,她也没有家了。”

    “不,我不配。”夏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蒙岢,“台吉,我不能答应。干越王氏灭门一案我会查清楚,但是这件事,我没法答应你。台吉,如果你死了,我也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台吉,你要记住,你要是死了,夏景绝不独活!”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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