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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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这位照大人可是个痴情种哪!他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宁可死,也不愿意娶陶大人的妹妹陶萦娇为妻。两方为难之时,谁也没想到陶萦娇竟然自个儿去了那宣政殿。她跪在殿前,豁出性命也要请求陛下撤了圣旨!天意总是难测,恰好咱们的荣王殿下死里逃生,圣上乃新帝即位,他生信多疑,忌惮咱们荣王殿下,让用婚事拴住咱们殿下,于是便封了陶萦娇为‘姝月公主’,让她来郢州,嫁给咱们荣王。这次,公主为了大徵的江山社稷,一声没吭,就应下了。公主是个心中有大义的人,若是仅仅如此,她还称不上是狂女。”

    一位客官紧接着问道:“那咱们是不是得乘称呼她为荣王妃啦,虽然说公主还未正式地嫁进荣王府,却也是早晚的事儿啦!”

    “话虽如此,但她不仅仅是荣王妃,更是咱们大徵的公主!”说书先生将身子前倾,活似一只伺机哺食的秃鹫,他激动道:“诸位有所不知,姝月公主可是咱们郢州的大恩人哪!姝月公主在来郢州的路上,遇见了一位让干越活捉去的重伤男子,她在不知道那位男子就是荣王殿下的情况下,扔了红盖头,脱了婚服,不顾婚俗礼仪,出手救下了咱们殿下。在董明锐那个混蛋要将殿下置于死地的时候,她愿意以命换命救咱们殿下,这份恩情,可是大恩哪!她可真真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把殿下这条命给捡回来的,她是咱们郢州的大英雄!”

    诸位大惊:“竟有此事!”

    “所以说呐,虽然有一场逃婚的乌龙,但是姝月公主可是咱们郢州的大恩人,咱们必须得敬仰公主,切莫再继续传她的谣言啦!”说书先生再次把惊堂木摔在了桌子上,他敞开折扇,满意地朝茶馆二楼望去。

    一位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拍手一笑,“说得好!来人,重赏!”

    闻声,桓秋宁向二楼望去,他一眼便瞧出了那人的身份,心道:“观音诞这种大事托我去办,自个倒是躲在这茶馆里跟胡说八道的说书人一唱一和,说书人说的是姝月公主,乐的却是他。这婚到底是谁想结,一目了然啊。”

    茶馆内说书先生刚领了赏,紧接着,茶馆外的云霓大街立马热闹了起来。

    一只红眼睛的鸟儿听完了故事,歪头歪脑地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飞向了云霓大街。

    云霓大街上来了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人排列成的车队,他们跟那误入凡尘的谪仙似的,脚步轻飘飘的。他们的眼里没人路边的百姓,只有车队最前头的白玉马车。

    众人簇拥着一架白玉马车,白纱萦绕的白玉车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好似藏在云雾中,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一阵凉风起,风铃“叮铃当啷”的响。懂事的小风悄悄地掀起了云丝般的细纱,让马车上的人的庐山真面目显露于万人簇拥着的云霓大街上。

    藏在白纱后的手握玉如意的少年公子,竟然活似一尊皓月慈容的观音。

    他盘坐在白玉马车中,一袭素纱广袖垂落,衣纹如水纹荡漾,不染尘埃。他的头上盘着高髻,白纱笼面,白纱从他的发髻一直拖到了白玉马车上,宛若天宫中仙女的软纱水袖。

    他的眼眸半阖,似闭非闭,眼角微微上扬,笑眼中却不含一丝悲悯之意,而是无尽的凉薄。

    车过处,莲影自生。

    云霓大街上的百姓无论信佛与否,见到这位法相悲悯的玉面观音,无不纷纷跪地,一边叩首一边大声高呼,祈求菩萨保佑。

    “菩萨保佑!保佑我腹中的胎儿平安长大成人,一生无灾无难,平安顺遂!”

    “菩萨保佑!我儿几年已经四十七了,还没娶到个媳妇,求菩萨保佑他今年能寻到个媳妇,让我和老头子临了之前,也能抱上孙子!”

    “菩萨,救救我爹吧,他害了重病,就快要死了!菩萨,您开开眼,给他一条生路吧!我爹这辈子从来没有害过人,他的命为什么还是这么苦哪!”

    “菩萨啊,您睁开眼睛看看罢,田里的庄稼又死绝了!年年闹灾荒,不是旱灾就是病虫,人没得吃没得穿,活的还不如牲口,有多少活生生的人全都饿死了啊!这些年,饿死的人多到村头的义庄已经放不下了。放在老宅子里的尸体全臭了,熏死个人,这让人怎么活?没法活了啊!真是活着不如死了,可两腿一蹬,死了以后,却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啊。”

    “菩萨啊,求您保佑大徵河清海晏,社稷无恙!”

    “求菩萨保佑,吾等此生安乐无忧,长命百岁!”

    “……”

    见到此情此景,桓秋宁方才知道什么叫做“众生皆苦,万民求渡”。

    可悲的是,白玉马车上的那个人,长得再像观音菩萨,却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他受万民敬仰,听万民诉苦,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是神,他是人。

    人成不了神,神也终究只是人。

    白玉马车走到茶馆前的时候,桓秋宁不经意间看见了玉面观音的眼睛下悬着的一滴泪。

    清澈干净的一滴泪珠,没有任何杂尘,凝在他的眼睛底下,不落,不散,像一面能容得下世间万物的镜子,把天底下的愁苦与哀怨照的清清楚楚。

    这是一滴观音泪。

    观音流的泪是天下万民的苦。

    因为这座观音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沾满金箔的冰冷的泥像,所以他才能看见民生疾苦,他的眼睛才能容得下每一个人的苦楚,才会凝出一滴伤心泪。

    白玉马车在万民的欢呼中渐渐远去,白纱帐中,玉面观音的背影渐渐模糊,唯有檀香依旧,让人觉得方才并非梦幻。

    桓秋宁的又眨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他的眼里只有坐在铜镜前的那位假僧孤冷的背影。

    一模一样。

    一样的凉薄,一样的孤冷。只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背影中,多了几分凶煞之气。

    此时的他,倒是比扮他做观音之时,更像活生生的人。

    桓秋宁站在门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屋里的假僧,自言自语道:“谢柏宴,原来咱们早就见过了,你可真是一人千面啊。活菩萨啊,活菩萨,有你在,琅苏是一日也安稳不了咯。”

    桓秋宁将要敲门,给谢柏宴演一出久别重逢的大戏。他的曲起的食指还未叩在门上,楼下便传来了哨声。

    阿远在楼下等他。

    桓秋宁翻身从客栈的二楼一跃而下,落地无声。他吊儿郎当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有大事!”阿远踩在长凳上,指了指照山白住的那间客房,激动道:“哥,我查出来公子中的是什么毒了!他中的毒名为‘抑邪’,也就是七步雪中加了一味‘枯荷’。这种毒相当狠哪,中毒之人看起来不怎么痛苦,其实五脏六腑早就已经开始糜烂啦!”

    “‘抑邪’,那不就是‘邪抑’倒过来?”桓秋宁勾住阿远的脖颈,半信半疑地道:“你逗我玩呢。”

    “疼疼疼,哥你轻点!我没开玩笑,真有这种毒,我问过铜鸟堂的兄弟,他之前做任务的时候中过这种毒,他也是安然无恙,也是因为他的体内有邪抑。”阿远思索道,“不过,跟他一块中毒的普通人就很惨啦。撑了三天,然后七窍流血,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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