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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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杜府,搬回了谢府,杜谢两家的关系也就渐渐淡了。

    阿远接的外快,便是要替将军府的一位夫人杀一个人,一个从将军府逃出去的人。这位夫人便是杜卫的妻子——陆金菱。这些年杜卫在上京当太尉,而她的夫人带着陆氏子弟去往琅苏,经营起了香料生意。“仙丹”出事之后,永鄭帝要查琅苏,陆金菱率先带领族中子弟把手头上的香云散烧了干净,这才躲过了杀身之祸。

    近些日子,陆金菱又有了动作,她花重金养了一批死士,专门杀从将军府往外走的杂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听罢,桓秋宁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鱼龙混杂的琅苏,要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画舫船行至江中,在云雾中已经隐约能看见琅苏的山脉。琅苏地处江南,风景娟丽,四季如春。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多雨,又绵又密的细雨一下就是一个月,能把深巷中的石砖潮得发霉长毛。

    从北方来的人常年泡在这种雨里头,难免会心生烦闷。北方人见惯了倾盆大雨,指望着老天爷能痛痛快快地下一场大雨,可琅苏的雨下的跟小姑娘掉眼泪似的,细的像针,像丝线。

    面对深巷中绵绵密密的细雨,打伞吧,显得人有点矫情,可不打伞吧,一会儿就淋湿了。

    临近琅苏时,桓秋宁见到江上停着一排艨艟[1],像一条醒目的警戒线,正如郢荣与琅苏泾渭分明的立场。

    几艘楼船停在艨艟之后,高似矮脚楼,它们藏在江上的云雾之中,犹如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

    琅苏四面邻水,早些年在望苏河上与旌梁交战,杜氏先祖训练出了一支风樯阵马的水陆联军。如今面对劲敌郢荣,琅苏水军虽然在人数上没有优势,但是在战船和谋略上,并不逊于郢荣水军。

    如果殷禅的野心是成为天下共主,那么这一战,在所难免。

    熟胜熟败,仍尚未可知。

    画舫船驶向了唯一向泸州开放的江西渡口,靠岸之前,桓秋宁问阿远:“你既然是铜鸟堂的人,那与你同行的那位公子,是什么身份?”

    虽然阿远穿的很成熟,但是完全撑不起来身上的衣服,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桓秋宁约摸着他也就十几岁。

    阿远靠在船柱上,嚼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花生米,漫不经心地说:“不是很清楚,上头给我安排了这么个身份,让我跟着他。上头说我跟着他好接近琅苏那位将军,我便跟着他了。你没看出来吗?我跟他根本不熟,全靠我厚着脸皮往他身上蹭。”

    “确实。”桓秋宁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问:“你是从哪里开始跟着他的?什么时候?”

    阿远揉了揉头顶上的一撮毛,舔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还能在哪儿呀,我就没离开过泸州。至于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半个月。”桓秋宁抱着胳膊,“这半个月,他一直在什么?”

    阿远晒太阳晒得眼晕,他揉了揉眼睛,继续道:“他白日里在州府的宅子里呆着,夜里出门也不让我跟着,我是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大概是私会小情人吧。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一个大男人天天夜里出门,还能去干什么。”

    听罢,桓秋宁噗嗤一笑。

    他笑的是这位青衫公子昨夜还在船头望月思人,没想到这才分别几日,就已经思念难忍了。

    想到此处,桓秋宁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无论他怎么努力,如何挣扎,还是忘不掉的人。

    从前他连一日的分别都忍不了,后来却忍受了长达五年的分离。

    思念日渐生长,爱在心里生根发芽。

    桓秋宁惩罚自己无论多么想他,也不能去打听他的消息,因为桓秋宁真怕自己一旦知道了他的近况,只要他过得有一丁点不好,自己就会抛下苦心经营的一切,奋不顾身地去上京找他。

    哪怕为了他再死一次。

    每次桓秋宁想起照山白的时候,他就会告诉自己,既然当年他死里逃生,不告而别,就不应该再去打扰照山白的生活。

    说不定照山白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有了焕然一新的生活。桓秋宁打心里觉得,照山白的身边没有他,会过的更好。

    藕断丝连对两个人来说都痛苦,不如一刀两断干干净净,两不相欠。

    桓秋宁望着远处的渡口,只觉得迎面扑来的江风有点辣眼睛,想躲却躲不开。

    ***

    画舫船在江西渡口靠岸,为了应付琅苏官府的搜查,阿远把李玑的尸体藏在了储物房的船板下,撒上了防腐的药粉。这个人的身份还没查清楚,他的尸体还有用。

    大难临头,谁也不想豁出性命去换所谓的真相,诸位船客格外的配合,各个守口如瓶,在官兵来搜查的时候,谁也没有把事情捅出去。

    桓秋宁扮做李玑,穿上那双酸臭的布鞋,用他那张面目全非的假皮骗过了搜查的官兵,顺利进入了琅苏。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桓秋宁到琅苏的第三天,便在街道的土墙上看到了官府的通缉令。画像上那张奇丑不比的脸,正是他的那一张假皮。

    桓秋宁站在通缉令前,做了个鬼脸,顺手把那张皮撕了下来,扔进了临近的管沟里。

    从那一刻开始,他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反正嘛,他不过是一介天涯流浪客,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正午毒辣的太阳烤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桓秋宁坐在清水面馆的长板凳上,往阴凉地里挪了挪,嗦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清水面。他往嘴里扔了一个炒的嘎嘣脆的花生米,美滋滋地道了一声:“舒服。”

    面馆老板穿了件麻布马甲,脖子上搭着一块汗津津的方布,他一边擦着汗,一边跟桓秋宁聊家常:“小伙子,我闻着你身上没有奇怪的香味,你不是本地人吧?你是泸州来的吧。”

    桓秋宁端着瓷碗,转头说:“我就是泸州一拉船的,您叫我小山就成。”

    面馆老板擦了擦汗,长叹了一口气道:“小山,拉船不容易吧。这年头什么都不好干,我这清水面馆开了几十年了,就今年最不好干。往年邻里亲戚都喜欢来我这吃上一口面,如今连吃面的钱都掏不出来,只能在家里啃干粮了。”

    “我在泸州的时候听说江对岸的琅苏可是富庶之地,‘遍地金子无人捡’,如今怎么成这般境地了?”桓秋宁探出脑袋,笑嘻嘻地看着面馆老板问道。

    “‘遍地金子无人捡’?瞎扯淡吧!”面馆老板频频叹息,眼角的皱纹比黄土高坡的褶子还深,“十几年前的琅苏是真富啊,那时候我靠这家面馆,盖了个雅致的小阁楼。可是如今圣上不让琅苏做香料生意了,完全是断了琅苏的财路啊!”

    桓秋宁接着老板的话,问道:“琅苏最出名的不是绸缎么?”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行。”老板坐在桓秋宁旁边,一边敲着木桌一边道:“琅苏的绸缎跟旌梁的云锦还是没法比的,但是琅苏的绸缎妙就妙在,它是用香料熏出来的。”

    桓秋宁佯装惊讶,瞪大了眼睛:“竟是如此?”

    面馆老板往前凑了凑,挡着脸低声道:“你没听说过?那宫里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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