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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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你告诉我,小殿下呢?”照山白蹲在她身边,急切地问:“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陛下,有没有处死过宫变之夜逃出宫门的……御史台的人?”

    “阿仁回宫了,那是他该待的地方。”照芙晴垂着眼,睫毛下的双眸中血丝密布,她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他的身上存留着大徵最后的气运,他生是皇子,死后要入殇庙[1],谁也带不走他。”

    照芙晴抬眸:“至于御史台的人和事,阿姐不知道。”

    听罢,照山白转身要走,一刻也没有犹豫。

    照芙晴叫住他:“你要去哪里,进宫还是回府?还是说,你要去找人。阿丞长大了,有心事也不跟阿姐说了。”

    “阿姐,我要进宫,我要去见一个人。”照山白没有一丝犹豫,“他还在宫里,我心不安。”

    照芙晴扶着膝盖站起来,风吹的白色的发带翻飞。她走到照山白身后,温声道:“阿姐知道你要找谁,阿姐也知道前些日子,你为了他冲撞父亲,再也没有回过府。”

    照山白没有反驳,事实如此,他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照芙晴对他说,为了一个来历不明,来意不善的人冲撞父亲是过错,让他认错,照山白不会反驳,但是如果照芙晴让他从此跟桓秋宁一刀两断,他绝不会如此。

    照山白见照芙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主动坦白:“阿姐,宫变之时是他救下了小殿下,也救下了我,他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堪,他做过很多错事,说过很多伤人的话,那是因为他身不由己,他一直活的很痛苦。我愿意相信,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阿丞,你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怎么样的吗?”照芙晴温柔地看着照山白,“你对他动了心。”

    听见照芙晴并没有继续掀他和桓秋宁的老底,也不像照宴龛那般决绝,照山白悄悄松了一口气。

    至于他对于桓秋宁的感情,他并不觉得难以启齿,他愿意告诉照芙晴。

    少年的心动犹如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戳破了是情深几许,戳不破便是有缘无分。

    “十八年来,我只放纵过一回。那一回,便看清了自己的真心。”照山白不疾不徐,一点一点地撕扯着那层窗户纸,“我想学着去爱一个人。”

    照芙晴温柔地问:“那他呢?你能看清他的心吗?”

    照山白的眼神清澈,他摇头道:“这不重要。我不会因为自己对他有了非分之想,就迫使他不得不对自己的感情有所有回应。”

    照山白真诚道:“爱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无关于他是否爱我。”

    这份感情并没有让他有很大的负担,真正让他无地自容的,是周围人的恶意的揣测以及冰冷的审视。

    照芙晴见照山白紧张地攥紧了衣袖,她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道:“你能这样想,阿姐为你感到高兴。阿丞,阿姐不在乎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是姑娘还是公子,阿姐只怕你因为旁人的目光,而不敢直视自己的心内。”

    听到这番话,照山白鼻尖一酸,他的心里涌进了一股暖流。幸好,他还有一个懂他的阿姐。

    照山白像个小孩似的支支吾吾地说:“我并非不喜欢姑娘,只喜欢男人……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他而已。”

    恰好是他,仅仅是他。

    想了一会,照山白的眼神暗了下来,他道:“可是阿姐,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时至今日,我依然觉得他总有一天会消失,让我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阿丞,你要知道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会成为怎么样的人,注定要走什么样的路。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个人的选择。”

    这段话照芙晴说给照山白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她知道命运难以抗衡,她知道自己活的身不由己,但她不想看到照山白像她一样,爱不能爱,恨不能恨,到头来已经分不清爱与恨,只有无尽的苦楚。

    她要让照山白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让他抛开世俗的枷锁与身份的禁锢,勇敢地去活出自己的人生。

    她是一个失败的妻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丈夫死于权力之巅。她同样是一个失败的母亲,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没办法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照芙晴曾经无数次在挫败感中自怨自艾,直到她看到了照山白,她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做一个好姐姐。

    “阿丞,去吧。”照芙晴将先帝留给她的玉符给了照山白,“去做你想做之事,见你想见之人,阿姐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但是阿姐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找一个人倾诉,阿姐就是你的树洞。”

    照山白仰头看天,抬手蹭了蹭眼角。他把玉符还给了照芙晴,“阿姐,这个你留着,我只需要一匹快马。”

    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一个人,一刻也不想等了。

    ***

    过了这夜,便是除夕。

    本该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上京城,因为接连而发的宫变死气沉沉,宛若一座空城。

    春庭河畔,几位白发苍苍的老翁蹲在河边,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单衣,哆哆嗦嗦地吆喝着卖冻果子。

    拳头大的梨子冻得像泥巴团子,整整齐齐地摆在一块干净的麻布上,路过的行人大都行色匆匆,根本没有人低头瞧上一眼。

    大冷天的,谁愿意吃丑了吧唧的冻梨啊。冻掉了大牙,只能算自己倒霉!

    一位少年穿着白狐皮斗篷策马而过,马蹄把雪地砸的雪块子横飞,卖冻梨的老翁刚喊了句“公子,要梨子么?”,那位骑马的少年已经没影儿了。

    半生桥头,照山白猛然勒马,马蹄子落地瞬间,激起了千层雪浪。

    一种莫名而生的感觉让他没有缘由地停在了桥头,他回首向春庭河望去,一叶孤舟慢悠悠地在水面上飘着,河面上的白雾氤氲,碎冰块撞击着木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木舟之上,一人独钓。

    他穿了一身玄色绣金长衫,衣摆落与水面,轻衫上落了一层轻薄的雪。

    照山白触目伤怀,他不敢去唤那个人,怕一出声,幻影变成了泡沫,就再也找不到了。

    奈何马儿突然不解风情地撂蹄子,船上人闻声回头看,满脸欣喜道:“钓到了!”

    桓秋宁连忙收线,整个人恨不得倒在船上。他抽空回头,冲岸上的人喊道:“照山白,我钓到大鱼啦!”

    无论他怎么使劲,鱼线一动不动,他心觉不好,难道是鱼钩挂在船底了!

    他趴在船边伸手去掏,还真是如此,鱼钩挂在了船底,根本没有什么大鱼,上钩的就是他自己。

    “哎呀!什么破钩子,有你这么当钩子的么?”桓秋宁气得跺脚,结果船板一歪,左摇右晃,他一个没站稳,一屁股摔在了船板上。

    照山白见状,不禁一笑。

    “照山白,你又笑我!连着倒两个大霉,倒霉到家了!”桓秋宁扔了鱼竿,他打了个响指,“喂,照山白,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

    “啪!”

    半生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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