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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南山客》 60-70(第7/19页)
他!”
许久不见,桓秋宁见常桀已经成为了一位威风凛凛,杀伐果断的将军,心里不由自主地替他感到高兴。
如果不是面临生死抉择,桓秋宁会乐呵呵地说:“我没说错吧,你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的!恭喜你,终于有了安身之处,有了光明的前途,有了第二人生。”
桓秋宁看了一眼常桀手中的弯刀,站在雪地里,闭上了眼睛,心道:“杀吧,送你一条飞黄腾达之路,横竖都是死,死于你手,也算是没白死。”
常桀纵身下马,单膝跪地:“陛下,这个人臣不能杀。他对臣有恩。”
桓秋宁睁开眼,看着身前高大的影子,无奈摇头。江湖中人沾染了朝堂之气,却还是刨除不了骨子里的侠肝义胆。
可这样的人,真的能看清朝堂争斗,看得清他所忠心的人,应该是谁么?
朱雀门外,马蹄声“嗒嗒”,郑家军撞破了宫门,郑卿远浑身是血,杀到了朱雀门。
宫门敞开之时,那一架孤独的木架车停在门前,后边是一个断了四肢,却还要趴在雪里用头顶车的人。荆广咬着嘴里的雪渣子,全部的力气用在了往前推木架车上。
“郑将军!”荆广昂着头大喊,“明王……明王在车上。他在麻袋里!”
“还有一个人。”荆广张了张嘴,他没有说出照山白的名字,嘴巴张张合合,郑卿远看出了他想说的话。
——照山白也在麻袋里。
郑卿远一掌拍在马背,纵身下马。他拎起麻袋,踩着马鞍飞上马背,他提着长枪,策马向骁骑军冲去。
“护驾!”
常桀横刀阻挡,长枪来势凶猛,他抵挡不住,侧身砍向马腿,一瞬之间马腿上血肉炸开。
“放箭!放箭!放箭!”殷玉在骁骑兵的掩护下退至翁城底下,他举着兵符,大喊:“击鼓摇旗,让禁军杀进来,朕要他们全都死!”
桓秋宁看着角楼上放出的信号灯,知道如果郑卿远再耽搁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桓秋宁拎起长剑,挥剑挡下常桀的进攻,冷声道:“走!”
“走!”
总得有人活下去,有人活着就有希望。
无论这个人是殷仁还是郑卿远,他们都能给照山白带来一线生机。
郑卿远勒马后撤,带着照山白和殷仁从朱雀门闯了出去。宫中留守的骁骑兵不多,他们真正要面对的,是城外的三万禁军。
“杀了郑卿远,不然朕杀了他!”殷玉指着桓秋宁,用他的命威胁常桀杀郑卿远。
殷玉知道常桀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要利用常桀的软肋,好好地驯服他。
常桀握紧了殷玉的蟒皮弓,鹿筋弦弓骑,箭尖直指郑卿远的后背。
“杀!”
常桀深吸了一口冷气,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郑卿远是乱臣贼子,他起兵谋反,他就该死。这个人得杀,桓秋宁他也得救。
“嘭!”
常桀松弦那一刻,翁城之上万箭齐发,他亲眼看着那一箭刺穿了郑卿远的胸口后,放下了蟒皮弓。
桓秋宁身中一箭,步步后退。
常桀大步流星,横跨过地上的尸体,将桓秋宁扑在了身下。
他无暇顾及自己,身中数箭,铁甲破裂,血水顺着他身上的盔甲,抵在了桓秋宁的脖颈上。
“常桀!”桓秋宁挥剑替他挡箭,手臂上中了一箭,他还在挡,“常桀,别犯傻,躲开!”
抬头时见朱雀门外浩浩荡荡地来了一批骑兵,桓秋宁便知道,禁军已经杀到这里了。
今夜,谁也逃不掉!
第65章 情深几许
羽箭从后背穿透了整个胸膛,郑卿远疼得意识溃散,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
他顾不上致命伤,策马向宫门飞奔而去,马蹄子把雪地砸的雪水飞溅,震碎了上京百姓的夜梦。
“山白,今夜我难逃一死。”郑卿远咳了一口血,他解开麻袋上缠绕的粗绳,“兄弟之前对你说了很多重话,你别放在心上。下辈子,我拎上两壶酒,亲自去给你赔罪!”
他命垂一线,身受重伤,还是碾碎最后的生机,用手中的长枪,为照山白和殷仁杀出了一条血路。
郑卿远把紧追不舍的骁骑军甩在身后,策马奔向昭玄寺。
郑卿远单手撑着马背,纵身下马,他抓了一具尸体扔上马背,让马往城门跑。
昭玄寺里头有不少功勋家眷,丽妃照芙晴也在里头,对于照山白和殷仁来说,没有比昭玄寺更安全的地方了。他把照山白和殷仁,交给了高僧汐璞。
郑卿远蒙着脸,没让汐璞看出来他是谁。把人留下之后,他翻滚进寺外的草丛中,见汐璞把照山白和殷仁交给了匆忙赶来的照芙晴,终于松了一口气。
出不了城,他就只能等死。
他趴在杂草从中,昂着头看向城门。
郑卿远咬牙撑着一口气,因为他不相信秦九歌。他把郑氏一族的命交在了秦九歌的手上,如果她失手了,郑氏就完了。
可他有什么办法,他留在上京城里的亲信全死光了!他手底下的三千郑家军,有的人是从前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有的是郑氏的私兵,这三千人已经是他全部的底气了。
可是如今,这三千人为了他,正在冰冷的生死道上厮杀,谁也撑不过这个雪夜。
从前郑卿远自怨自艾之时,他恨照山白救他,如今他真的快死了,他却想活。只要能活下去,他宁可做一只面目全非的野狗,他要活,他必须活下去!
爬出去!
郑卿远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抗着长枪,一步一步地往外爬。
城门,就在火光中。
***
三日后,雪止。
照山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禅房中,房内空无一人,他下意识地想喊一个人,却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而失落地拍了拍胸口。
冷空气涌入鼻腔,好似含了软刺,扎的他胸口疼。照山白整理着脑海中大段大段的断了片的记忆,他还未完全清醒,便蹬着长靴跑出了禅房。
寺中停放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远处,菩提树下,一个一身缟素的女子跪在树下,背影清冷。
“阿姐!”照山白目睹此景,放缓了脚步,他走过去,静静地站在照芙晴身后。
为何一身缟素?
照山白清楚地记得,那夜在麻袋里,殷仁醒了。
殷仁哭的时候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很乖,咬牙忍着,一次也没有哭出声。
只是,照山白抱着他,觉得他越来越冷,到最后冷的像一块冰雕,没有一点温度。再后来,照山白就晕了过去。
照山白问:“阿姐,小殿下呢?”
照芙晴抱着一件开了线的孩衣,脸色惨白,眼睛肿的像泡在水里的百合花。她沉默了一会,用帕子擦了擦脸,转过头说:“阿丞,你醒了,身上的伤还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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