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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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先来这‘流觞飞花’,诸位以为如何啊?”

    河面漂浮着新折的桃枝,细看原是暗藏竹制水渠,清冽酒泉自白玉龙首汩汩涌出。此景若是不对诗,当真是有些不懂风雅了。

    众人抚掌道:“甚好。相国请。”

    照宴龛将鎏金羽觞递给了在一旁侯着的逯无虚,逯无虚挥动麈尾,指间的犀角杯映着天边的烈阳。

    鎏金羽觞载着琥珀酒在曲水中流转,停在了御史大夫郑坚面前。

    郑坚起身示礼,拈须笑道:“前有兰亭诗会,今有春庭雅集,善哉妙也。‘春城无处不飞花’[1],既然让臣来开这个头,那我便选一个‘醒’字。不过,臣提议,今日这飞花令的规矩可以稍稍简单些,只要句中含有这个‘醒’字便可。”

    他之所以这么提议,是因为考虑到在场有很多武将。春日宴最重要的是让各位享受其中,没有必要为了几句诗词驳了诸位大人的面子。若是寻常的诗会,那便要咬文嚼字了。

    郑坚长声道:“臣先来。便念这句,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2]。”

    话音刚落,案头墨迹未干,张公公已将诗笺系在柳枝梢头。

    鎏金羽觞载着琥珀酒在曲水中流转了又转,这次停在了平阳太守席力阳面前,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摸着大腹,恰巧刚吃过寒食,便笑道:“寒食后,酒醒却咨嗟[3]。”

    众人联想到他今日在平阳闹出的那些事,不由自主地笑道:“甚妙,甚妙。”

    武官列坐于河湾处,气派十足,银甲映着树枝上的杏花,格外清亮。

    羽觞流至杜卫案前,虬髯老将以刀尖挑酒一饮而尽。他回头,将竹笺让给了身后的杜长空。

    杜长空笑着陪了一杯酒,用提笔在梨花笺上写下一句诗句,念道:“困醉不知醒,欹枕卧江流[4]。”

    “好!”柳夜明起身赞叹,转身又给诸位大人敬了一杯酒,笑着奉承道,“诸位大人引经据典,可谓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老臣是个俗人,吟诗作赋样样不精,哈哈,憾也憾也。今日宴会,诸位名士,诸位才子,不妨一展文采,让老臣开开眼罢!”

    柳夜明的意思是,想看诸位才子佳人于宴席上斗诗,一展才学。

    枪打出头鸟,此等百官宴,谁也不想锋芒毕露,落入众矢之的,于是各个目不转睛地盯着羽觞,生怕那羽觞流到自个儿跟前。

    眼见着那羽觞在照山白的面前停住了,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照山白在走神。他偏着头,看向宴席上的一个人。

    那人着墨绛色菱纹锦,玄色深衣,黑中扬赤,腰佩水苍玉,头戴獬豸冠,正随意地坐在鹿皮褥上,饮美酒,观天阙。

    法天象水,水能鉴物。御史台整改后,人人都穿上了玄色官服,照山白也是穿了一身黑。他端坐在那儿,心思全在另一个人身上。

    像丢了魂儿。

    柳夜明提醒道:“中丞大人,你再不接,这羽觞可要跑喽!”

    “抱歉。”照山白回过神,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又自罚了一杯,道:“作诗要看心镜,适才出了神,尚未想好。不过此处风景娟丽,我倒是想到了一句,‘醒看墨松倚闲云,不知明镜映霜台。”

    “出口成诗啊!”柳夜明笑着举杯,他复述了一遍,“这句好,张公公,你可要记好了。”

    众人侧目,见柳枝上挂上了:“醒看墨松倚闲云,不知明镜映霜台。”

    照宴龛的脸上本是多了几分笑意,见柳夜明再此颐指气使,他的脸上又只剩了冷漠。

    照山白谦和道:“即兴而作,不入风流。柳大人过誉了,山白愧不敢当。”

    照山白回座后,偏头对上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颇具风情,只落在照山白的身上停了一瞬,便移开了眼,好似让人摸不着的轻羽,摸不着,看着还心痒。

    鎏金羽觞载着琥珀酒在曲水中继续流转,这次不管是同在谁面前,压力都不小。

    这次羽觞停在了女飨狄春香的面前。众人见她示礼后莞尔一笑,顿时失了刚才的兴致。

    宴席上鸦雀无声,只有流水孜孜不倦地冲打着鹅卵石,像是在奏乐。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苦菊下毒之事与她有关,狄春香上月便出了诏狱,还复了原职,说到底还是背后有狄氏撑着。

    “饺子案”给杜氏、照氏、狄氏、陆氏都抹了黑,宴会上百官不待见她,也是合情合理。

    狄春香隐匿了笑意,垂眸道:“臣女不才,不懂诗书,也不胜酒力,已经醉了。”

    柳夜明见诸位沉默不语,他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太仆狄大人,刻意地迈过石阶,上前道:“女飨大人,我听闻你七岁通《女诫》,九岁晓《诗经》,实乃奇女啊!你且随意作,自会有人能对的上。”

    狄春香再次行礼,她低眸看着酒杯中倒影出的胭脂,思索了片刻,低声道:“残雀伤春胭脂色,半仰朱墙半醒生。”

    柳夜明依旧是没头没尾地吹捧了几句,张公公紧接着写好了诗笺,系在了柳枝梢头。

    文武百官渐渐没了兴致,他们各自肚子里憋着一些馊主意,就是没人敢先发牢骚。

    这时,宴席上突然蹿出一只肥鼠,径直往照宴龛的怀里扑,把人吓得瞪目结舌,冷汗湿襟。

    众人大惊失色之际,一人拎着酒壶,踩着满地的落花,晃悠悠地走到了宴席中央。

    “世人皆醉我独醒,我笑你们这些个衣冠楚楚的伪君子,人人都喝不过我!”

    那人看着是醉了,酩汀大醉,稷安帝在前头坐着,他也敢不顾规矩礼仪,像个醉鬼一样在席间一边大笑一边走。

    路过照山白身侧时,那人微微颔首,眨了一只眼。

    第33章 醉客赋诗

    众人打量着桓秋宁,明明是一身威严又简洁的官服,可玄中挑赤,穿在这个人的身上,飘逸的宽博长衫上好似带了点辣,相当灼眼睛。

    桓秋宁捏着白玉杯,翘头履上挑着落英,他仰头将漆纱笼冠扔在了一边,醉笑着胡言乱语道:“应是良辰好景虚设[1],一叶障目,大醉不醒啊!”

    这人柳夜明不熟,他稍稍退后,坐回了座位上,打量着周围人的表情。纵使桓秋宁在宴席上大放厥词,目无礼数,文武百官只能露出鄙夷的神情,却不能出言指责。毕竟,“天”还在上头坐着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人的身份特殊,且不论近些年大徵境内男风盛行,有不少娈宠都是凭借美色谋得了高官,毕竟前有汉衰帝为了董贤“割袍断袖”,后有康政帝为了狄秀“万里求珠”,众人不得不对桓秋宁,心存忌惮。

    稷安帝适才困意正浓,他恍若大梦初醒,疲倦地揉了揉眼睛。他抬了抬手指,赏了逯无虚一个眼神。

    逯无虚猫着腰,上前道:“墨大人,陛下赐了您一杯上好的玉露酒,请您上来喝。”

    桓秋宁仍旧一副酩酊大醉的浪荡样儿,他左歪右倒地走着,到了御前,他晃了晃头,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道:“墨蝶谢过陛下。”

    殷宣威抬眸打量着他,仿佛在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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