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将病娇娘子养成女皇: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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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崩了,流入沉睡已久的土地。白马碾碎泥雪,驰过荒芜牧场,留下两行蹄印。

    纯白的云锦布靴轻踩在迅鹰旗外的泥雪上,未沾染污垢。面具下的眼睛望着慕容烟离开后留下的痕迹,云书唇角无意识勾起,轻声吐出慕容烟的身份。

    “长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风打在慕容烟单薄的身躯,她面色凝重,将明月视作为启明星,寻找着栖身之所。萧厌趴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钻进她的脖颈,揽着慕容烟腰肢的手无意识紧了几分。慕容烟没有看到身后人复杂眸色中闪过的一抹脆弱。

    长途跋涉后,白马再度停在荒废的客栈外,火堆重新燃起。慕容烟搓了搓手臂,将外衫脱下,裹在萧厌身上。受了伤的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她的好意,“我不需要...”

    慕容烟丝毫不理会她的拒绝,她拔下皮囊的塞子,小口小口为萧厌喂着水。片刻,萧厌轻喘着气,碎发遮住眼底的晦暗。慕容烟欲要起身之际,被萧厌一把拽住手腕。

    “为什么?”

    火光摇曳,落在萧厌侧颜。慕容烟安静地平视着她,以及她脸上的血痕。如今,她也分不清那些血究竟来自谁。萧厌掌心黏腻的血蹭到了自己手腕,带着劫后余生的温热。纵如此,慕容烟也没有挣开她。

    “特勤想问什么。”

    慕容烟素净的手撩过挡住萧厌视线的碎发,好看清那双幽绿的眼睛。女人的眼神危险又复杂,像狼群夜间偷袭畜棚时的谨慎。手腕传来不适,萧厌长久地望着慕容烟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算计的影子。

    慕容烟坦荡,任由她盯着自己,直到对方率先放弃。

    “曲昭,你究竟是谁。”

    萧厌暗处的手紧握着一枚银簪。不久前,簪子上的血滴被她擦拭干净,连带着一切血腥也被她掩盖,女人身上的煞气无法忽视。慕容烟余光瞥着暗处的危险,依旧平静。

    “中原商客。”

    萧厌唇角微扬,多了几分玩味,她试探的目光不加遮掩,游走在慕容烟身上,“曲昭,一枚玉佩,值不了一百车牧草,但你可以。”

    她靠着冰凉的墙,清澈的声线带着几分蛊惑,如同不久前蛊惑萧蓉将刀刺入她的心口般,“曲昭,迅鹰旗有人想找到你。你留在她身边,比留在我身边安全得多。”

    “何况,我是无趣的人,疑心病又重。若是哪天,我发现你不止是曲昭,你猜我会怎么做?”

    萧厌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若无其事地绕过慕容烟泛着寒意的眸子,盯着身侧的火光,“可是,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不仅不用担心日后,迅鹰旗的人也会欢迎你。”

    风雪呼啸,屋舍外狼藉满地。时间凝固下来,艰难游走在狭小空间。慕容烟睥睨着萧厌,转而,望向她握着簪子的手。萧厌的杀意被抽空,她虚握着簪子,等待着慕容烟的选择。

    轻微的窸窣声突兀响起,那一瞬,萧厌闭上了眼,簪子安安静静躺在她手心。火光跳动,她身影桀骜又孤寂,似一层灰蒙蒙的薄纱围着她。她与当下割裂开来,肩负诅咒的重量,沉重到无法向前。

    迅鹰旗此番元气大伤,整个冬季,不会对苍狼旗造成威胁了。桑尔迁离了族人和牲畜,雪崩过后,虚无埋葬混乱。萦萦木质香不合时宜浮现,许是中原女人的气息。萧厌已没有耐心,去了解任何人。

    一方素净的帕子拂去萧厌脸上的血迹,慕容烟动作轻柔,绕过细小伤口,清理着萧厌脸上的血。萧厌肩膀微耸,睁眼瞬间,便是慕容烟仔细的神情。那种神情在夜里陪着她,写下一个又一个“厌”字。

    寒风卷着一枚枯萎的叶,掠过尧山小道,与云杉擦肩,最终落在云杉针叶间。风走了,枯萎的叶藏身于云杉中,不再奔波。

    “萧厌,我是曲昭,是大燕商客。”

    慕容烟声音清冷,在萧厌抬眸的瞬间,却意外柔和了几分,“也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

    萧厌被女人真挚又坦诚的目光灼伤,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她的心被复杂的情感裹挟,从未有过的感觉,像一只鸟儿掠过,留下的羽毛停歇在心口。簪子被重新握紧,她一把拉过慕容烟,任由女人坐进自己怀中。

    她为她挽发,将杀过人的簪子重新插入慕容烟发间。期间,慕容烟一动不动,感受着萧厌柔和的动作。不知过去了多久,萧厌的声音再度传来,却不再只有寒意。

    “曲昭,记住你说过的话。”

    “我们回苍狼旗。”

    夜间下了雪,萧厌为慕容烟指着路。尧山被雪漫盖,通往苍狼旗只能绕小道。狼嚎挥之不去,跟随在她们身后。慕容烟不再害怕,将风如数挡下,期间萧厌环着她的腰,停靠在她肩头。慕容烟松了口气,她没有赌错。在萧厌心中,她不再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中原女人。

    远远望见星点火光,苍狼旗无人入眠,守在毡房内等待着萧厌的消息。桑尔率先看见白马,眸色一亮,又看到骑马的女人,那是...中原女人!她心一紧,下令族人打开大门。

    白马一刻不歇,驰骋进苍狼旗大营。平日里三步一咳的女人主动接下萧厌,任由她将身子靠在自己怀中。桑尔晃神,见鬼般顿在原地。不仅为慕容烟的变化,更是特勤!特勤竟然放心地靠在那女人怀中。

    “备热水!”

    慕容烟提高声音,又反应过来自己不会说玄月部语言。

    “热水,药浴。”

    萧厌简明扼要,桑尔当即会意,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纯白的狐裘被血染得失去原本颜色,桑尔眼眶湿润,想要接过萧厌,却被她不着痕迹地推开。

    “安排巡逻的人,有异常即刻禀报。待我明日醒来,要得知牲畜数量。”

    主帐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二人身上的寒气。在族人面前撑了一路的萧厌轻推开慕容烟,吐下一口淤血。有人守在她身边,为她递来水,萧厌没有去接。

    “三日。”

    “什么?”

    慕容烟没有听清,恰是这时,热水一桶皆一桶地送入房内,灌入浴桶内。萧厌停下了话,直至雾气氤氲,族人离开毡房。她脱下浸了血的狐裘,继而是衣物,一件一件褪下。

    慕容烟怕她牵动伤口,自觉上前揽了活。随着最后一件衣物落地,慕容烟呼吸一滞,她从不知她的伤痕会这般多。今夜留下的伤痕狰狞,其间还混着多年前的疤痕,它们已然褪去大半颜色,变得不易察觉。

    慕容烟指尖无意识靠近那些疤痕,还未触及,萧厌眼眸低垂,打断她的动作,“转过去。”

    慕容烟默默转身,顺势收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随着一阵水花,她听见萧厌的闷哼声。将衣物放好,慕容烟上前挡住风口,细细的一缕冷风吹得她背发凉,在过去,她从不知这个位置有风。

    萧厌身上的血迹融入药浴中,苍白的手握紧浴桶边沿,青筋攀爬在女人手背。药浴刺激着女人伤口,她闭上了眼,逐渐适应疼痛感。半晌,萧厌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浊气。

    “三日,你为我搓药浴。”

    萧厌没有过多的解释,慕容烟也不多问,和过去一般。唯一不同的,是浴桶中的人从慕容烟换作了萧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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