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江南: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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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半干半淌的腥浊,走过的地方都留下滴滴答答的印迹。若是平日里,文慎定会气恼不已,可如今他却没办法怪罪谁。

    如果这样做就能让虞望消气,慢慢接受他即将離开的事实的话,他可以献出自己。

    ——

    三日后,豳州督察使郭濂于家中暴毙而亡。当晚,江南巡抚左川穹被劾贪污索贿、虐杀灾民数百人,证据确凿,圣上龙颜大怒,其弟左春来被停职,锦衣卫副指挥使严韫奉命前往江南缉拿罪官。

    消息传来时,文慎还在家里养伤,家中人怕他过度忧思,便没有将此事告诉他。文党官员传来的书信,都被虞七拦下了,一封都没有传到文慎手里。

    这几日虞望不怎么待在家里,连着两三天都是等文慎睡下后才回来。其实文慎一直没有睡着,只是垂着眼睛等待着门外的脚步声,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时候,时间被拖得格外长,窗外的垂丝海棠每飘落一片花瓣,都好像是一次漫长的八年。

    虞望不再吻他,也不再抱他,隐隐有些曛热的晚春,文慎的身子却一直是微凉僵硬的状态,好像是一块重新冻住的冰,无论如何也化不开。

    今夜虞望依旧是这样,掀开被子在他身邊躺下,什么也不说,就这般沉默地入眠。文慎颈间和腿心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明日便能入宫上朝,宣帝一直吊着口气,太子也差不多快动手了。

    很快,他便要离开京城,先回江南,杀了左川穹之后,再找机会去豳州一趟,杀掉郭濂。这些人都死绝了,虞望才能平平安安、诸事顺遂。

    可是文慎心里还一直记挂着,明日是三月十六,是虞望的生辰。虞望是望日出生的,像满月一样温柔包容的哥哥,他们在一起过的每一个生辰,文慎都会把自己当年珍藏的最好的东西送给他。

    今年的生辰礼他还没有想好。

    虞望还会收他的礼物吗。

    晦暗的春夜里,文慎焦虑地睁开眼,磨磨蹭蹭地转身,面对着熟睡的虞望,他终于撑起身,如墨的长发自玉肩流泻而下,清冷淡色的眼眸中苦苦压抑着蚀心的爱慕,他就这样安静地、痛苦地看了他许久,窗外一阵夜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粉白的花瓣。

    文慎怔怔地往外看,没有发现枕邊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睁开了那双深如寒潭的隼眸。

    时至今日,虞望亲手给他雕的发簪,他都已经全部失去了。之前有几支青玉簪,文府有次遭窃,贼人见他家徒四壁,房中仅有几支玉簪,便全部偷了去。还有支并蒂莲发簪,在郗府地牢断成了两截,回去找时已经不见了,那支垂丝海棠粉玉簪好不容易捞了起来,又不知道被他遗落到了哪里,找遍虞府的各个角落都找不到。

    也许真的像哥哥说的那样,他真的是很笨吧,什么都留不下。

    “睡不着?”

    虞望沉稳低磁的声音在静谧的内室响起,不掺杂任何情绪。既不热络,也不疏离,好像前几日暴怒的人不是他,往死里折腾文慎的不是他,温情脉脉地唤着慎儿的人也不是他,他看着文慎,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第59章 待旦 他只想和虞望死在一起,哪儿都不……

    黄花梨雕窗砌开一方深蓝的夜空, 窗外海棠簌簌,月光清亮,映湿了文慎怔然落寞的臉庞。

    甫一听到虞望的声音, 文慎便先偏开头, 窄袖一抬,在眼前极快地掠过。待他转回臉时, 神色已然如常, 只很轻地应了句:“没。”

    随后便背对着虞望,裹了裹被子, 躺下了。

    虞望默了会儿,起身去关了窗,房间里完全暗了下来。回来时伸手捏了捏文慎穿着薄袜的腳, 文慎身体僵着,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直到虞望慢条斯理地将他的薄袜脱下来,糙熱的大掌抓着他微涼柔腻的足心,粗中有细地揉搓起来。

    “怎、怎么了?”

    文慎撑起身,满肩的乌发如流水般倾泻,他看不清虞望的神色, 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坐在床尾, 将他的腳抓住放在腿间。

    “腳怎么这么冰?”虞望问,“被子薄了怎么不说?”

    又是质问。

    文慎抿緊唇,咬了咬腔内的软肉, 忍着委屈,尽量平和道:“无妨。快睡吧。”

    “弄熱了再睡。”这两天,虞望难得坚持一回,又说起些很久遠的回忆, “你还記不記得,有年冬天,国子監的文渊池边结了冰,你清晨去得太早,一时不慎掉进了池水里。

    “我那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破天荒地做了个噩梦,醒来时发现你不在,就惶惶地赶去了国子監,结果正看到你在文渊池里扑腾。

    “我那时快吓死了,想都没想,直接跳下去把你抓进怀里,你倒好,浑身冷冰冰的,反而把我缠得死緊,踩着我要爬到岸上去。”

    文慎只知道那时自己被虞望救了起来,还从未听他说起过这些隐情,眼下不知他又在影射些什么,总之应该是被他伤透了心。

    “你自小就有体寒的毛病,在那之后,每晚抱着都很难捂热,有时候睡了一整晚,脚却还是冰涼的,那时……我也是这样幫你揉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睡得舒服些。”

    文慎总是很容易相信虞望的话,哪怕他清楚虞望有时其实很会使坏,但他内心深处对虞望从来不设防,更何况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他寒病发作那几年,一直是虞望在身边照顾。

    他想,他或许是一个很麻烦的伴读,让虞望浪费了很多心思,耽误了虞望很多时间,到头来还勾引他走上了这样一条伤风败俗、悖逆伦常的邪路。

    他对不起虞望。

    “可以了……多谢。”文慎任他揉弄了会儿,才缓缓地缩回脚。小时候虞望是怎么幫他揉的,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如今虞望疤茧硬厚的手让他感到一阵难言的心悸。

    “听起来没什么诚意呢。”虞望拍拍他的脚踝,“真要谢的话,就最后再陪我做一件事吧。”

    “最后”二字从虞望口中说出来,是很平淡、很随意的,然而文慎的心神都要被震碎了。他淡色的瞳孔在暗色中急遽扩散,眸中泛起的苦湿很快便模糊了本就不清晰的视线。

    虞望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安慰,也不过来帮他擦泪。他很少用这种眼神看文慎,太冷静,太凉薄了,文慎第一次觉得那双深邃的隼目看起来那么残忍。

    “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你我之间的缘分,在文大学士看来,并不足以付出诚意。”

    “我愿意……”文慎在床褥间跪行至虞望身前,双手抓住他墨色的袖口,两膝并拢跪坐在床上,泪湿的脸绝望地仰起,几乎是一个献祭的姿态,“无论什么……我都愿意。”

    虞望沉默良久,終于伸手抚了抚他眼下黯淡的小痣。

    他以为虞望所说的最后一件事,也许会是一次激烈痛苦的房事,但虞望只是找了件騎射装给他穿上。这套騎射装是虞望十七八岁在塞北纵马驰骋时常穿的,窄袖高襟,玄衣长靴,当年虞望穿着只显名将征伐之气,如今穿在文慎身上,倒多了几分美人的利落与鲜活。

    那襟口于文慎素颈间收拢,洗不掉的血腥气和遠方飙扬的尘土仿佛溯过千百个日夜,带着文慎去到了塞北无名的山麓,阵前将士的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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