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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金枝》 100-104(第5/8页)
所以,或许王怀晏青两位大人艳羡武安侯有幸独得一子,我却不怎么眼馋。”
“哦?真不羡慕?”
贺逸之摇摇头。
他单膝跪着面向御榻,低声说:“陛下,如今不知何故,民间渐渐生起废太子的传言。若是传到朝中,那些反对您的人必蜂拥而起,令您和殿下母子离心。”
祁无忧闻言并不意外,只是喃喃说道:“这么快。”
殿外疾风骤起,落叶似雨丝漫卷玉阶。夏鹤冷森森地闯进来,眼刀一下就扎在了贺逸之身上,怒气冲霄。
他只见御榻之上,祁无忧慵懒妩媚地斜躺着。那肖似他的青年则跪坐在帝王裙下,两人近在咫尺,姿态暧昧。他们虽是各自衣衫整齐,夏鹤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酷寒的风透过青簟绿幕阵阵飘来,夏鹤目光凌厉逼人,不亚于跟着王怀追来的那夜气势熏灼。
他如遭背叛般,痛恨地转向祁无忧,指着贺逸之兴师问罪:“你让他回来做什么?这次又是什么考验?!”
“你冷静些。”祁无忧极为冷静,不见一丝怕他,“逸之也是我的臣子。我召他进京,商讨继续在雍州推行税改之事,怎么了?”
夏鹤冷笑一声,自是醋意大发,不为所动。
御榻之前摆着一张小几,上面罗列了一沓又一沓的奏疏呈文,可见他们确实是为公相谈。可是谁家臣子对奏,是靠在君王的榻上呢。
夏鹤攥着拳,恨不能现在就戳穿他们的谎言。可是戳穿了,那刻薄的剑刃刺破的却是他自己罢了。
这些日子,他为了避嫌,为了让祁无忧安心,他从不涉足她的书房,更不敢染指半片文牍。但是贺逸之就坐在机要之侧,唾手可得。
凭什么贺逸之可以,他不行?
“好,你们谈吧。”
夏鹤甩下雹子一样的字,甩袖而去。
贺逸之看着,忍不住压了压嘴角,随后才转头问祁无忧:“您这般做,不会将他推向太子殿下那头吗?”
祁无忧烦心地换了个姿势坐着,说:“你也听见他说的了,这是考验。”
贺逸之看着夏鹤离去的方向,眸色忽地错杂纷繁,似有所感。祁无忧的爱情太高深繁杂,一个吻,一句软语,都是谋算。越是爱他,越是恩威并重,似千枝万叶,缠绕不休。
……
十月廿二,万寿节。
御苑清凉殿,玉阶彤庭,苑中浮翠流丹,处处一幅千秋胜景。宫人立于阶下唱着百官的贺寿之词,竭力盖着丝竹之声。
文武朝臣依序入席,群蚁排衙,熙熙攘攘,足有数百人之多。
龙楼凤池另一边,祁无忧还在乾元殿里,由宫人们为她穿上层层华贵庄重的礼服。透过铜镜,她点上朱唇,又瞄了瞄镜中那个清冷的男子。
贺逸之身着青色官服,垂眼抱剑倚在屏风旁。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了抬秀目,道:“他去检视禁军城防了。”
祁无忧收回目光。
夏鹤这些日子嘴上不声张,但却日日寸步不离,连夜里的云雨都是酸的,痴缠比以往更甚,绝不肯给贺逸之一丝可乘之机。
贺逸之也知道他在从中作梗,这时便成心道:“我是他的替身。他不在的时候,我当然要伴君左右了。”
“你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祁无忧忍俊不禁,不免问:“是他让你跟着我吗。”
“他岂有这么大度。”贺逸之道,“是晏大人。他说今日百官入朝,担心当年旧事重演,应该谨慎为上。”
祁无忧描唇的手顿了顿:“哦。”
“不过,您为什么又准了太子殿下的奏请,让他们都进京了?”
“这事本就是夏鹤跟太子的意气之争。”祁无忧道,“宥州征收颇有盈余,这回也花不了许多钱。办就办吧,省得他们继续争执了。”
贺逸之似信非信,道:“臣是觉得晏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您这回税改,震慑旧党,断了他们的财路,恐怕怀恨之人不在少数。万一他们有心翻覆,借机游说了废母立子的党羽,会对您十分不利。”
“放心吧。”祁无忧妆毕起身,拖着逶迤的长裙走向殿外赴宴,“今时不同往日,不只禁军,南陵京营十万兵力都听我号令,不会有事。”
贺逸之紧随其后,欲言又止。最后,他问道:“陛下,晏大人说的当年,是发生了什么?”
宫禁之中,花堆锦簇,漫长的宫道两侧镂金铺翠。祁无忧走在前头,娓娓道来:“那年啊,我践祚三载,以为四海初平,朝纲已定,便一举断绝了袭封之制,其中自然也包括张氏的英国公。当时我带着刚会念书的太子郊祀,出了宫走在途中,就被太后调来的左京营兵围住了。晏青提起这桩旧事,大概就是想提醒我罢。”
贺逸之想了想,垂首道:“是臣愚钝,多嘴了。”
“也不见得是多嘴。”
祁无忧驻足。
清凉殿孤立御苑中央,沉于空寂的绿树之间,凛然肃穆。礼乐阵阵,却玄虚缥缈。殿前的宫人如泥塑般立着,不苟言笑。祁无忧的仪仗驾临,众人的请安道贺声惊起一片群鸦,由近至远,不绝于耳。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祁无忧缓缓步入殿中。文武百官依班序尊卑坐于席间,皆不敢抬头。
礼乐戛然而止,贺逸之手上利剑一动,喀嚓一声脆响打破了大殿中粉饰的和谐。
祁如意身着银甲立于殿中。他虽未及冠,但长发束起,手持长剑。远远一看,雌雄莫辨。
祁无忧容色不改:“太子这是做什么?”
“儿臣今日前来,一为母亲贺寿,二请母亲退位,从此高居西苑,颐养天年。”
祁无忧闻言,四下巡视一遍。殿中站满了禁卫兵,把守着各个窗门。身后的殿门亦沉沉合上,阻绝了外面的光影。
烛火轻晃,烨烨煌煌。祁无忧四处看遍,唯有夏鹤缺席。
她看向殿中的群臣:“诸位怎么说。”
“老臣掌管户部多年,不得不说上一句,”王鸿振站起身,一改昔日昏聩模样:“陛下废袭封、兴税改以来,国库虽比前朝充盈,然四方叛乱不断,无异于抱薪救火,败坏朝纲,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望陛下三思。”
钦天监道:“陛下御宇十载,新政不断,不能不说未见成效。但近年天灾不断,朝廷动荡,可见上天示警。陛下,自古有云,’唯天子受命于天‘,您已失天道,何不应天受命,传位于太子殿下。”
御史也道:“诚如几位大人所言,陛下继天立极多年,虽立下些许功绩,但亦证实女主天下犹不可为。何况陛下如今心系夏氏,朝中已是臣重君轻之势。还请陛下依太子殿下所言,以江山社稷为重,逊位让贤。如此,您与武安侯亦能远离世事,做一对神仙眷侣。”
这时,殿中涌入了更多的禁卫,滔滔滚滚,堵得偌大的宝殿水泄不通。
夏鹤自北门而入,蓦然从宝座后现身。深紫色的官袍浸了夜色,男子朗目疏眉,森冷胜过孤星。他一入内,殿中对祁无忧的攻讦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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