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1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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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等我——”

    夏如陵说着,跑出了房门去。祁如意不防她溜走,抓也抓不住,只得在原地焦灼地等着。

    过了片刻,她急匆匆地提着裙子跑回来,喘着气伸出双手,给他看其中的乾坤。

    少女的手里,躺着另一只一模一样的荷包。

    第103章 风月机关越是爱他,越是恩威并重。……

    103.风月机关

    自夏鹤从祁无忧口中得知了真相,心中愧疚懊恨,为了补偿祁如意,什么都肯做。祁如意托词不想习武,他也答应纵容。只是他再度来到东宫,祁如意却不让他进门了。

    “你除了教习之事,就没别的事找我了吗?”

    祁如意负手而立,一双凤目如同被苑中的凌霄花染红,冷冷地瞧着他。

    夏鹤站在阶下,哑然良久。未几,他道:“你母亲芳诞将至,我同殿下商议一下贺礼,如何?”

    “给母亲的贺礼,我已经和太傅说定了,用不着你。”

    说罢,少年“啪”地关上门窗,震得乱红如雨。

    夏鹤上前不得,一连几日都吃了闭门羹。夜阑时分,他对着烛照自言自语般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知道了?”

    祁无忧倚在榻上翻阅奏章,闻言放下本子,道:“你最近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待他百般忍让,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事出有因。”

    夏鹤又叹了口气:“他一定恨极了我。”

    他生性冷淡内敛,遇事总是从容自若,令人心折。祁无忧还从来没见过夏鹤如此患得患失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想着,又记起先前自己和祁如意吵架,夏鹤也是追着儿子去了,恐她最害怕的事情已然发生。

    祁无忧主动走下榻来,缠着夏鹤坐下,忽而粲然一笑:说:

    “别不高兴了。我把禁军给你带好不好?”

    以前,祁无忧不会哄男人。后来她发现,哄男人最简单不过了,无非就是钱、权。只要她慷慨一点,他们就会以为她许诺了终身。

    夏鹤不知道她这些花招,还当自己是独一份的。

    他笑了:“你这个小昏君。又不知道防着我了,是不是。”他一把将她抱到了腿上来坐着,衔住她的唇厮磨,“终于知道我的好了,对不对。”

    “如果连你都信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信谁了。”

    祁无忧目光盈盈,未尝不是可怜的。孤家寡人,就是这么回事了。

    夏鹤温柔地抚了抚她的眼角。他这回没有追问她身边的男人们如何,而是轻轻问道:

    “如意呢?”

    “如意……”

    祁无忧沉吟不答。

    她和祁如意注定是对立的。她需要祁如意让天下相信国祚绵长,但祁如意却得等到她死,才能获得权力。

    夏鹤不可能不明白这些,只是他还沉浸在祁如意带给他们的些许甜蜜里,错觉他们只是世间平凡的一家三口,暂时忘记了权力有多残忍。

    少顷,他主动说:“我知道你们有心结。今后我会慢慢开解他的。”

    “嗯。”

    祁无忧没有多言,应下了。

    不过到了夜里缠绵时,她却一反常态,按住了夏鹤的健腰,道:“鹤郎,别出去,给我。”

    夏鹤不敌她的娇声哀求,在一片柔情中交待了个彻底。

    “下次别胡闹了。”他埋在她发鬓间低语,“你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

    夏鹤再度痴缠起来,说他有多么情不自禁,又是多么渴望狂野。

    “我没有胡闹。”祁无忧笑着笑着,忽地收起所有娇态,无情道:“你最好忍不住,不然我就得去找王怀了。到时你可别怪我。”

    夏鹤倏地顿住,背上一层薄汗结成了冰衣。

    他撑起身子离开她,坐了起来。

    “无忧,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祁无忧平躺着,静静地望着绣龙纹金的床帐。须臾,她也坐起身,抱住赤裸的身体。

    不消说,夏鹤一定明白了,她只是又需要一个孩子,一个皇嗣了。水乳交融不过是利益交换,和爱人的骨血也能成为棋子。

    “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这半生没有几件事是因为我想才做的。”祁无忧胡乱抹去两颊冰凉的泪,“祁如意不也是这么来的吗?你说,我为什么和他有心结?”

    夏鹤不语。

    当年,他从云州回来,两人小别胜新婚不假。但若没有她的允许,怀孕的意外又怎会发生。那时祁无忧就知道,为了争储,生子一事已不能再拖。唯一的慰藉,便是她到底选了他当孩子的父亲。

    “不想生孩子,就不要生*。”夏鹤转身抱住她,如鸳鸯交颈,“已经有了一个祁如意气你,还不够么?”

    祁无忧回抱住他,只道:“现在看来怕是不够的。他既不听我的,又要跟如陵在一起。”

    “别怕。就算没有储君,朝廷里还有我在。他们不敢如何。”

    “我不要。”

    祁无忧环着夏鹤的双臂松了松,又紧了紧,惟这一口回绝,说得毫不犹豫。

    夏鹤自是恨透了她这要强的性子。恨她宁可吃生孩子这么大的苦头,都不愿意倚靠他。但若跟她硬来,她就得去找什么王怀张怀。

    他幽幽吐出长长的叹息,吻着她安慰,“好好好。不管你要干什么,我都陪你,我陪你。”

    祁无忧靠在他怀里,神思飘忽,眼神闪烁迷离。

    夏鹤将她的心不在焉看在眼中,知她信也罢,不信也罢,都只有交给时间去见证了。

    *

    金殿之上,香炉吐雾。祁无忧倚坐在榻上,拿着一本宥州的税收细细研读。

    贺逸之支膝坐在她裙下的脚踏上,双目直盯着殿外的竹帘,警惕得眼睫几乎一下不眨。

    祁无忧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你这么害怕他?”

    这里的“他”自然是指夏鹤。

    贺逸之这才扭头,说:“我不怕他。反倒是您怕他。”

    “多嘴。”

    祁无忧反手拿本子拍了一下他的头。

    贺逸之一动不动地挨了这一下,嘴角轻轻一扬,仰头反问道:

    “您怕他,还偷偷准我回来?”

    “你再说?”

    贺逸之不说了。他坐回身去,继续盯着门外,道:“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考量。”

    “我有什么考量,你说说看。”

    贺逸之望着清风入堂,竹帘轻动,若有所思却又坚定不移地说:“我到雍州历练了几月,修治河渠,方才省悟太子殿下在工部任职,才能堪称颖拔绝伦。这些年殿下慢慢长大,朝廷中的官员对其心生倾慕,渐渐向他聚拢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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