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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渡平城》 40-50(第11/19页)
王待陛下是好是坏,自有公道天理。”
“罢了,懒得同你这汉人计较。”拓跋宪同她擦身而过,“本王可舍不得皇帝侄孙女儿听你们的酸腐之言,一个人在宫中憋闷的慌。”
拓跋宪拾阶而上,毫不在意身后杜知格的目光跟着他,很久,很久。
平城的梅花开得有些晚,已是二月份,枝头尚且挂了不少将开未开的花骨朵儿。冯初嗅着梅香,又送了一盏桑落酒。
南部尚书带着一帮文人雅士清谈说理,冯初端着酒盏细细听着,少有搭话。
若说她兴致缺缺,倒也不然,她脸上的温雅不见得较平素里少。
“说起来,下官今日是要同小冯公举荐一人。”
嗯?
冯初抬眼,她其实已然有些不清明,仍道:“卿欲举荐何人?”
“说来惭愧,是下官一远亲的孩儿,姓许,小字阿鸣,吹得一曲好笛音。”此言一出,周遭之人的笑意都染上几声暧昧。
这哪里是什么远亲的孩儿,不过是送给冯初的玩物。
孰人不知冯初年过双十,冯家当神子将她给养着,打定主意不肯婚配。
然而但凡是活人,哪里没有七情六欲的?太后宫中的面首满坑满谷,这小冯公没道理做活尼姑。
“是么。”
冯初摩挲着案上碗盏,柏儿见她又有要饮的架势,低声劝阻,“郡公,再饮,过段时间下雪,又该疼了。”
冯初抿抿唇,没有继续动作,气音道,“请那人上来吧。”
柏儿有些诧异,往冯初宅院里送人的人并不少,甚至连太后都送来过不少伶官面首,冯初多半是给些丝帛锦缎,一一拒了,要么留下来在府里做些卖力的活计,从未像今日这般,接下了对面的话茬儿。
诧异归诧异,柏儿到底还是照做了。
上来一样貌温柔的清俊郎君,怀中虚抱着横笛,乍一瞧还以为是哪位世家大族的金贵公子。
“小生见过京兆郡公、诸位大人。”
四周‘夸赞’之音不绝于耳,许阿鸣浅浅笑着,恬淡、麻木。
冯初望着他握着笛子隐隐颤抖的手,半晌道,“你可会吹奏《梅花三弄》?”
阿鸣一怔,“回郡公,在下会的。”
冯初颔首,示意他就吹这曲。
笛音悠扬,反复陈调,满园梅花就着这笛音绽出傲气,暗香浮动,冯初就着这梅香,又偷偷喂下一盏酒。
当真不能再饮了。
一曲毕,冯初粲然一笑,带着醉意慢腾腾地站起身来。
南部尚书给了阿鸣一个眼神,阿鸣会意,忙行至冯初身侧,搀她起来。
冯初虽不甚清明,却还是不着痕迹地将手自许阿鸣手中抽出,笑对南部尚书道,“桓伊已奏曲,五郎该远行。”
“容我独自在园中解解酒罢。”
欸——
许阿鸣叫她温雅的笑容晃了心神,下意识地追出几步,被南部尚书喊住,微微摇了摇头。
又是《梅花三弄》隐晦地告知南部尚书她品行高洁,又是明面上将许阿鸣比之桓伊。
冯初这般委婉拒绝已然是给足了南部尚书甚至是许阿鸣颜面,再凑上去,未免太不知趣。
梅苑含春吐红蕊,冯初踩雪的步伐深深浅浅,她难得如此任性,也不要柏儿搀扶,轻摘红梅嗅,俄而惊起地上雀,呼啦啦往天上一拥而去。
冯初也随之抬头,也不知这些雀儿,能否替她见到她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
“陛下?婢子叩见陛下!”
陛下?
醉了酒的冯初透过花影重叠看去,熟稔且陌生的身影孑立雪中,风吹起狐裘披风上的系带,沉静的目光悠悠同她对上。
太失礼了。
冯初没有同她行礼,站在原地,用那双讨人厌的眸子盯着她看。
拓跋聿心头微微起火,面上端得平静,背过身去,提步要走。
她就不该应了叔公的话,来这梅苑赏花,早知会碰上她,又何故要来此处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迎风走得急切,平城的风呼啦啦地刮在耳边,似乎听见身后传来柏儿的呼声。
下意识转身,就与酒香、花香、檀木香撞了个满怀。
拓跋聿冷然直视她,饮了酒的冯初面上酡红,不似火莲,倒似满园红梅妩媚,温和的眸子中带着罕见的怯懦与无措,口脂生香,令人心醉。
这人靠得太近了!
拓跋聿只觉喘气都太过艰难。
她恼然想着,偏过头,不愿再多瞧她。
这个年纪的人身形抽长地飞快,冯初终于发现为何觉着她有些陌生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离她这般近了,曾经一直矮自己许多的陛下,现如今也不过矮上她一寸多些,轻而易举地能同她眉眼齐平。
“陛下长高了”
拓跋聿不为所动,盯着冯初身后的梅花,不肯看她。
俄而宽大的衣袖带起阴影,鬓边微动,择在她手中的瘦梅花落在了拓跋聿耳畔。
她冯初好大的胆子!
拓跋聿刚欲呵斥,眼前人晃动了两下,彻底同她撞个满怀。
【作者有话说】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出自阮籍的《咏怀八十二首》
《梅花三弄》:在南北朝时期为笛曲,后改编为古琴曲。
最初由桓伊为王徽之演奏,王徽之在家中行五,文中“桓伊已奏曲,五郎将远行”,就是冯初将许阿鸣比作桓伊,自己比作王徽之。
真的拒绝的很给面子了,我哭死[捂脸笑哭][合十]
第46章 礼记
◎她不要情、不要爱,只要臣。◎
拓跋聿眼疾手快抱扶住她,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怀中人似有千钧重。
“陛下恕罪,”柏儿姗姗来迟,自拓跋聿手中接过冯初,替她解释道:“郡公今日同南部尚书宴饮饮多了酒水,御前失仪并非本意,望陛下责罚。”
溺毙感随着冯初离了自己的怀中而抽离,取而代之的是料峭春风送来的寒意,激得拓跋聿稍稍清醒了些许。
“无妨。”
拓跋聿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腹部,下意识地想留住些许温热,旋即意识到此举不妥,手讪讪放下,望着面前失态至此的冯初,心绪纷杂难平,随口问道:
“京兆郡公向来得体,今日怎会过饮?可是南部尚书处,献了什么,让郡公如此开怀?”
问虽无心,却是歪打正着。
柏儿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恰让拓跋聿起了疑心,“说。”
陛下对大人声色俱厉,总好过一直冷着大人。
她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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