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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不要觊觎一朵菟丝花》 70-80(第9/17页)
什么情绪地说:“他快要赢了。你一直呆在村里或许没什么感觉,但外面早已经大乱。而这把火,如今终于也烧到了襄州。”
“顾贞吉,保不住了。”
它说。
薛鸣玉伸手拨开头顶垂落下来的乱叶,撇去遮挡了她视线的枝条,然后远远把目光投向十数里开外的地方。
那里不再是寂静无杂声,荒凉得连鸡鸣狗吠声都不闻,而是隐隐升起了炊烟和火光。
有人驻扎在了那里。
“他们要这场雨做什么呢?”她喃喃问。
琵琶:“预示吉凶,又或是有什么计谋需要这场雨……行军作战总是这样的。有时,一场风、一场雨,就能瞬间扭转乾坤。”
“可弄得这样声势浩大,万一求不来——”
“那就推出一个人来,砍了他的脑袋。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顺便再凝聚鼓舞一番军心。”琵琶低声说,“而这个人,注定会是顾贞吉。”
“如果赢了,顾贞吉就是他们稳定人心的那块定心石;输了,就是罪魁祸首,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靶子。”
“吃亏的,总不会是他们。”
薛鸣玉不说话了。
她缥缈的视线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那边的营地里飞来,然后那个姓萧的男人便恭敬地走上前去。薛鸣玉听见他喊屠善为仙师。
“他对两个人的态度简直大相径庭,是知道顾贞吉其实没有灵力吗?”她问。
“他又不是修士,哪里能辨别这些?只是看人下菜碟罢了。顾贞吉和善可亲,他便轻视她;屠善冷血狠辣,他则心生忌惮,因而不得不以礼相待。”
薛鸣玉忽然笑了,“这种人竟然也能做上皇帝吗?”
未免蠢得太表面了。
“那也得看和谁比。”琵琶说,“倘若没有修士,或许会有不少人趁着乱世妄图做出一番成就。可如今恰逢修士的存在渐渐广为人知,许多人正沉迷于寻得仙缘。”
“能做天上的神仙,谁还看得上人间的帝位?”
“能和他相争的,都在千方百计寻找去往桐州的入口。他又心狠手辣,旁的人自然是争不过他了。”
薛鸣玉困惑道:“桐州的入口很难找吗?”
“后来确实不难找了,现在却还是与外界相隔。桐州的人,无论修士还是凡人,向来是不入世的。只有外界的修士才能摸索着找去,凡人……是见不到桐州的。”
“这时候的翠微山都还不曾露面庇佑襄州,至于荒云与苍梧,许多人更是听都不曾听过。否则,顾贞吉这个假神仙也不至于做了近二十年都没有被拆穿。”
琵琶最后告诉她:“是从新王朝起,修仙界的存在才彻底显露人前。”
说完它忽然道:“她来了。”
然后转眼就变回了琵琶,被薛鸣玉顺势抱住。薛鸣玉低头和屠善对视上,却没有从树上下去。她看着屠善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张面孔如今还很年轻,每一寸棱角都透着独断与我行我素的专横。显然是个很难相处、不好说话的人。凌厉的骨头撑着薄薄的皮肤,于是就连柔软的皮肤似乎都坚硬如铁起来。
薛鸣玉想到屠善后来老了总是喜怒不形于色,气息也要内敛深沉许多。
但现在,她却更接近于薛鸣玉幼时模糊的记忆里,那个一刀杀出一片荒坟,踢着滚滚人头然后嘴里骂骂咧咧的女人。
“又在偷偷看我呢,”她先是笑,而后突然猛地踹了一脚树身,“滚下来!”
她这一脚顿时踹得树摇摇晃晃起来,似乎随时要倒地。树叶簌簌落下,随着断裂的残枝落在地上,被屠善碾在鞋底,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薛鸣玉在树彻底倒下前的刹那,敏捷地跳了下来。
一落地,就见数道银白的刀光抡到眼前。她迅速侧翻,扭身躲过,而后拔剑甩去。两人登时扭打起来,且愈打愈凶,几乎招招都是要命的把式。
打得最激烈时,琵琶忽然琴弦跳动,周身旋荡出一阵强劲的灵气流,生生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拆了开来。
“有人来了。”它语调生硬地说道。
然后扭头便重新落入薛鸣玉手臂中。
来人还是那个姓萧的。
他先是冲屠善问了声好,尽管这其间他的目光一直晦暗不明地瞥向薛鸣玉,就像狼见到了肉。薛鸣玉想到他之前是如何看顾贞吉的,自然对他的眼神再明白不过。
遂掐诀飞出一道灵气。
这灵气骤然掠过他脸颊,然后硬生生在他眼角拉出一道狭长的豁口。刹那间,皮肉外翻,鲜血飞溅。
“再看,挖了你的眼睛。”薛鸣玉面无表情地恐吓他。
他眼神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惧与屈辱,而后眨眼间便化为柔和的笑意。“是我冒犯了仙师,还望仙师见谅。或是,让我为您献上什么,好平息您的怒火。”
“我若要你献上你的脑袋呢?”薛鸣玉冷眼望着他。
“这自然是我的荣幸,”他强作镇定,仍旧谦逊地微微躬身,对着她叹息道,“只是,我还有使命在身。”
“这天下还有许多可怜之人等着我们去救,还有许多暴虐蛮横之人等着我们去杀。我的这条命,早已不是我一个人的命。但仙师有令,我不敢不从。只是或许,我可割发代首——”
“巧舌如簧。”
薛鸣玉顿时失了兴致,懒得听他冠冕堂皇的赘述,径直哂笑一声,转身走了。走之前,她隔着苍茫的夜色,深深望了屠善最后一眼。
她抱着琵琶飞快地消失在村口,沉寂的黑夜和黑夜里凌厉的呵斥与隐忍的请罪都通通随着晚风被她甩在了身后。
却不禁想道,屠善原来这么早就和姓萧的这一脉勾结上了。
她究竟要做什么?
她肯定不会甘心于做一个所谓的南岳真人。
她到底——是为的什么?
……
无论夜里发生了什么,白日里屠善还是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素不相识般。薛鸣玉也没有鲁莽地打破这表面的平静。
她守在祠堂外注视着里面的顾贞吉。
自从那天晚上她听着顾贞吉几乎把一肚子的秘密都倒给了她,白天里薛鸣玉便总是忍不住时时去审视着人群中的顾贞吉。
她一直在笑,眼睛明亮又温柔,盛满了生机。
和只在半夜里醒来的那个憔悴哭泣着的顾贞吉全然两样。
于是薛鸣玉忍不住去想,如果另一个顾贞吉有意识的话,会不会正在身体里绝望地拍着躯壳,哀鸣着让她出去呢?
屠善变成的白蛇亲昵地缠绕在顾贞吉肩头,她的眼神偶尔与那对蛇目对视上,也是透着敬畏与恭谨。
“你不是打算把穿云镜抢回来吗?怎么还不动手?”琵琶问薛鸣玉。
“原本我是打算即刻动手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等到十九再动手也不迟。”薛鸣玉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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