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觊觎一朵菟丝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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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拨弄着火盆里的灰烬,目光失神地凝于虚无缥缈的一点。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才彻底发现自己身上的古怪。”

    她低低说道:“起初,我只以为是自己心太软、太没主见,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滥做好人。可我再烂好心,都决不会放自己的血,去喂一条蛇。”

    “尤其当我发现这条蛇并不是普通的蛇。它甚至有灵智,还会法术。”

    “我刚把它带回家的时候,天还在下雪,家里的柴火和厚些的被褥都被我送了人,屋子里冷得很。我怕它会冻僵,就成日里抱着它捂在薄薄的一条被子下。但其实我每次夜里清醒过来时,都会吓得想要把它丢出去。可又害怕它会随时咬我一口。”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在大晚上偷偷把它送走。可第二个晚上我醒来后,却还是看见了它。我看见门外雪地里的脚印,才不得不承认——”

    “是我自己在白天里冒着风雪把它带回来的。”

    “但我记不清了,我模糊地感觉白天里的那个我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但她却会做许多我决不会去做的事,许下很多我根本办不到的诺言。”

    顾贞吉轻声对薛鸣玉说:“我以前总觉得白天里的我就好像在梦游,那好像是我,但又不是我。直到五年前我差点死在台上……菩提心救不了我,屠善也没有救我,只有你来了。”

    “可等我醒来时,我的家也没了。他们自作主张地把我的家变成了一间祠堂。”

    “但我知道,有些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一旦上去,就下不来了,除非我死。可我不想死,我更不想做什么救苦救难的神仙……”

    “然后呢?你找屠善了?”薛鸣玉敏锐地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蛛丝马迹。

    “是。”

    顾贞吉轻易便承认了。

    她说:“我趁着自己还清醒去找了她,我告诉她,我不再需要她帮我实现什么愿望。因为凡是愿望,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付不起。我让她离开这里,我不需要她留下来陪我演一场假神仙的戏。”

    “但她说……”

    顾贞吉恍惚地回忆起当时的那一幕。

    屠善漫不经心地扫过她,语气很寡淡:“你糊涂了,你傍晚那会儿才求我救活一个男人的孩子。你忘了?”

    “那不是我,那是菩提心要救他。”她坚持纠正道。

    屠善在听到菩提心时,眼神倏然间变得很可怕。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极具压迫性地沉沉盯着顾贞吉,压得顾贞吉简直喘不上气来。

    “你就是菩提心,菩提心只是你的一部分。”她慢慢说道。

    “是吗?”顾贞吉强撑着把话说完,“可我怎么觉得,它占据身体的时间越来越多,而我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那不好吗?你们正在融合,然后你会成为真正的菩提心。”她云淡风轻地说。

    可她说话时的口吻越平淡,顾贞吉越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与恐惧。

    她根本不想做个以身饲虎的圣人!

    她甚至感到恶心与厌憎。

    以至于每晚入睡前想到村里那些熟悉的面孔,都不再是他们往日里淳朴和善的模样,而只有一双双拼命向她伸出的手臂……

    拽着她下坠,还要剖开她的骨头,再分食她的血肉。

    “可是……可是你之前不还很厌烦吗?”

    “你厌烦满足这些人无休止的愿望,你还告诉我,让我不要太沉迷于做个大善人,说我现在不过是一只风筝,会被风托得很高,也会有朝一日被风从天上拽下,然后重重摔在泥里。”

    “是。”

    屠善浑然不在意地承认了,却又笑着说:“可前提是,我不知道你有一颗菩提心,也不知道这颗菩提心这么好用。”

    “多亏它,我后来才发现你的血帮我彻底消去了烙印,才能拿回来我要的东西。”她愉悦地把玩着手里那面镜子。

    顾贞吉不认识那面镜子,也不知道有何特殊之处。

    但她明白,屠善不可能走了。

    她其实和那些村民没什么两样。

    ……

    她把这些尽量以一种平淡冷静的口吻叙述给薛鸣玉听。

    然后说:“迟早有一天,我会消失,最后只剩下那个看谁都可怜,唯独不会可怜自己的顾贞吉。”

    她忽然紧紧抓住薛鸣玉的手,仰起脸望着她,“我看过书,书上这种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要么流干最后一滴血,要么被推上刑架……或许也有运气好的,少有的能得善终。”

    “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我本来都打算认命了,可今夜你来了。上一次也是你救了我,这会不会是老天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顾贞吉的手指无意识用力攥住她,指节因为攥得太紧而发白。

    “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我跟着那个和尚走,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但是没有走过的路,再怎么回头看也是空想。可你不同,你会不会是我新的生机?”

    顾贞吉凝望着她。

    薛鸣玉看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就好像它们在流泪。

    她低头看了一眼火盆里那些飞舞的余烬与火光。过了很久,薛鸣玉忽然问她:“屠善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从来不会告诉我,更不会让我发现。但她这些天总是拿着那面镜子翻来覆去地看,有时,她看完了镜子就会突然盯着我看。那种眼神……”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仿佛她是一样物件,正和其它东西被分别放在两端衡量。

    薛鸣玉感觉手背的温度越来越低,不像是一只手,倒像是一块冰坨沉沉压着她。

    “可你之前都熬下来了,怎么偏偏这回就觉得他们是要逼死你?还是说,那些人又提了什么愿望刻意为难你吗?”她问。

    顾贞吉闻言几乎要掉泪,可她硬生生忍住了。

    “是求雨,这个月十九,我要为他们下一场雨。”

    “但这也不是你第一次祈雨。”

    “不一样的,”她忽然把脸埋入手掌心,声音哽咽,“之前只是为庄稼地祈雨。来看我的大多还是这附近的村民。但这回、这回是为那些人……”

    “哪些人?”薛鸣玉蹙眉。

    “起义军。”

    顾贞吉冰冷的手虚虚握住她的指尖,然后脸色苍白地问她:“你听过起义军吗?”

    “那天来找我许愿的人,姓萧。”

    她目光毫无焦点道。

    76七十六朵菟丝花

    ◎……◎

    “那个姓萧的人,都变得老了。”

    薛鸣玉坐在大树的枝桠间,垂眸望着下方不远处的人。她百无聊赖地扯着旁边的枝桠和枝桠上的树叶,一片一片地拔下来,再抛进风里。

    “原来真的过去五年了啊。”

    她看着那个人明显沧桑的面容和鬓角的斑白,终于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

    琵琶眼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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