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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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出门了。

    大姐只得掀开门帘对两人的背影喊:“珍珠,你看着点风姑娘,千万别让她累着!”

    不怪大姐这般殷切,此番出门前,裴徽帮风律把酒葫芦换了盘缠,又因为她不要金银,所以就随宜换成了绢帛和珍珠,裴徽告诫过她如需打尖住店该给多少,可是风律哪记得住贾贸轻重,被大姐捡回家后,当即从马背上搬下五匹缣帛充做饭资,这些布料按市价能换二十石的黍米,足够她自己吃上一年了。大姐的丈夫离家数年渺无音讯,只剩下孤女寡母俩守着三间茅屋,平素食不糊口,更别说攒下什么钱,如今竟能凭空发一笔大财,当然恨不得把风律供起来。

    少女说是带着风律劈柴,却不相信她真干得动院子里杂活儿,仅是安排她抱着猫在树墩上坐着,陪自己聊天罢了。少女本家叔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所以她和同辈堂亲并不相熟,邻里也嫌弃这对母女贫苦,唯恐避之不及,因此她一直以来没什么朋友,现在遇上风律这个只比她大几岁的姐姐,便很想与之亲近。

    “那狐狸皮滑毛顺的,这么大一只,抱着獾子走路的样儿跟我们村儿许老头喝多了似得。”少女抓过小猫抱在怀里,左摇右摆,模仿起狐狸的样子来回踱步,“姐姐你快看我学得像不像?”

    小猫被少女摇得喵喵叫,努力从她臂弯里挣脱出来,跳回地面,跳上风律的膝盖,钻回了暖融融的斗篷里。

    风律轻轻揉着小猫的脑袋,随口问:“你娘说要带你回绥州娘家了?”

    “是,我爹迟迟不回来,家里田地早被叔伯们占去了,我们娘儿俩只能靠给人家移栽海棠勉强过活,如今世道大乱,再没人买那些富贵玩物,我们继续留在村里只能饿死。”

    少女重新拾起斧子,把木段竖在地上,高举两手着力一劈,木段应声而裂,接着被踢进了旁边的柴堆。

    风律问:“几时走?”

    少女且干且答:“我们早打算走的,因为外面打起来才耽搁住了。现在看这战祸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再等下去也没用,正巧姐姐来后我们手上宽裕了,应该年前就准备离开了。”

    “也好。”风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大名叫珍珠?”

    “嗯,我娘结婚的时候,从娘家带来过一对祖传的珍珠耳环,她总跟我说那珍珠比眼珠还大,亮过油灯,是她见过最值钱的宝贝,所以也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可惜后面为了置地,她只得把那珍珠耳环送去当铺换钱了。”

    风律笑了笑:“原来如此,珍珠么,我手里倒有一些,走的时候留你几个。”

    “我可不要!姐姐你都给了我们好多钱了!”

    风律摇摇头:“我用不上。”

    少女把一堆木柴码好成垛,时辰已经过了晌午,她两颊冻得通红,赶快挽着风律跑回了屋子。

    大姐掐着时间把泡净血水的獾子肉和下水都下了锅,焯好捞出来,然后起锅换水,再把獾子肉和心肝加上干葱和豉汁一起熬煮,不多时,炖锅里便汤汁沸腾,热气顶得锅盖咯咯颤动,她盖上锅盖,又拿起那只装油脂的粗陶罐,添进一瓢水,再将罐子伸进火膛口,少顷沸水煮软肥肉,水汽蒸发殆尽,肥肉便滋滋吐出油脂,黄澄澄金灿灿,看上去比猪油还要肥腻。

    炖肉和熬油都是费时的活计,没半时辰不用掀锅盖,大姐嘱咐少女看好锅灶,然后便拎起水桶去山涧里挑水了。

    她打水回来时间已到黄昏,房厅里肉香四溢,少女盛出饭菜,还不忘把焯过水的獾子下水倒进猫食盆里,三人一猫各自落座就食,被那狐狸请了一顿美餐。

    农家节俭,爱惜灯油,三人饭毕早早睡下。

    风律和少女同住一个屋子,两人的寝榻紧贴着墙,墙上有一个开向后街的小窗,窗户上糊了好几层白纸,原本窗外还糊了一张挡风的小棉被,但昨天不知被那个缺德鬼偷了去,还把窗纸捅出好几个洞,大姐大骂一通也没有用,只能回家调了浆糊先把漏洞封上。

    两人睡到月行中天,窗外忽然发出咚咚两声,少女被声音惊醒,杵着胳膊抬头看向白纸糊住的窗格,只见外面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的脸紧贴着窗纸,双手拢着眼睛遮住月光,正努力向屋子里张望。

    少女想起昨夜偷棉被的混账,立刻大喝一声:“外面是谁?”

    窗外的人被喊声吓了一跳,往后站了站,而后一个老汉的声音问道:“珍珠啊,没睡呢?”

    少女听出这声音是住在街尾的高大爷。

    高大爷年轻时是镇上马帮的老大,后来被山匪打伤了腰,便退了下来,正是他帮少女的父亲找到个马帮的活儿,才叫家里过上了几年好日子,可惜那年走商时,父亲一队人马迷失在山里,再也没有回来,许是对少女家心存愧疚,高大爷这些年经常帮少女家调和邻里关系,不然这对孤儿寡母早被欺负死了,连这次拜托商号送风律出镇子,其实也是托了高大爷的人情。

    少女困惑地问:“高爷,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方才从商号那得到消息,当年和你父亲一道走商的一个人回来了,这会儿就在镇上,我记下了他的名姓和住处,赶快给你家送过来了。”高大爷咳了几声,补充道,“我老人家腿脚不好,这几天下雪,旧伤疼得厉害,到你家前门去还得绕过一条街,我这腿啊实在走不动,你把后窗户打开,我把纸条递给你。”

    少女惊骇万分,满口应着,撑起身子要坐起来,但风律却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她的手。

    风律背对窗户倒着,依旧如熟睡般闭着眼睛,不动也不说话,只轻轻笑了一声。

    窗外那人听到这声笑,突然掉头就跑,奔跑而去的步伐声如此迅捷,绝不像一个拄拐的老人。

    少女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诡异,她害怕地推了推风律:“姐姐?”

    风律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它不会再来了。”

    次日天明,风律还赖在床上,但忐忑一夜的少女已早早醒来,她忍不住把昨夜的奇闻说与母亲,两人心中顿觉惶恐,赶快去往街尾的高大爷家里,彼时大爷正在喂马,少女旁敲侧击问起昨夜的事,听得大爷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她二人惶恐地从大爷家离开,回到了闺房后巷,这一带墙根下都堆着雪,但雪面上除却大姐糊窗纸时踩出来的两趟脚印,就再没有别的足迹了。两人怀着不安的心情走到后窗前,看见窗沿上铺了薄薄一层新雪,两只清晰的狐狸爪印并排印于其上,恰是一只狐狸搭着前爪向屋里眺望留下的痕迹。

    “冤家啊,你闯大祸了!”大姐急得拍打起女儿,“叫你招惹那精怪,这下它都找上门了!”

    少女捂着手臂愣了一会儿,忽然说:“风姐姐也听见那东西说话了,却一点都不慌张,必定知道些什么。”

    两人想到这里调头回家,可一进院子,却看见一向栓在院子里的白马不见了,推门进屋,原本安睡于此的风律已然了无踪迹,连柜子上衣服和行李都不在了,只余下一床被子半卷着堆在床尾,摸上去尚有余温,证明她刚刚离开不久。

    大姐抚着胸口要哭出来:“她定是知道那畜生凶险,悄悄走了。”

    “才不会呢!姐姐和我说那东西不会再来了,我不怕!”

    “我的心肝肉,你不怕?我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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