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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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唯独不愿见人心……

    方才清醒过来的近侍们一哄而散,哭叫着有刺客。

    侍卫还未赶来,芦篾儿已经抢回了自己的刀,她倒持刀鞘,用刀把戳了戳刺客的胸口:“洛州吴氏的兵符,可惜功夫不到家,吴年知道你在这儿卖艺吗?”

    刺客眼神惊颤:“你认得我家主?”

    芦篾儿扫了眼殿外突然涌入的刀光剑影,厉声呵斥:“还不快滚!”

    刺客匆匆抱拳一礼,忽如飞燕穿林般穿过扑到近前的侍卫,随后几个起跃消失在了夜色里,他即刻回丞相府打点行囊,当晚便告辞而去,离去之时专门告诫丞相,决不可再打那女人的心思。

    丞相叹息道:“那妖女的道行竟然高妙到如此地步吗?”

    刺客郑重摇头:“妖精鬼怪破不了我家传法门,她必是和我一样的修行人,你我主仆一场,我最后给你留句话,快逃吧!”

    可惜丞相没机会逃走了。

    第二天早上,他如往常一般来到书房处理公务。

    丞相府的书房独占一个偏院,虽然不大,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装饰所用的奇石贵木、花鸟鱼虫都极为精巧,相映成趣,院落正中种着一棵海棠树,树冠高过屋檐,遮住了直射书房的阳光。

    岁值秋末,早过了海棠花期,满当当的一树叶子半金半翠,一夜风雨洗过,地上散落了一层黄叶,晨光点在露水上,犹如琳琅的琉璃珠。

    丞相见状有些诧异,按府上规矩,下人理应在天亮前打点好这间小院的,随后他的视线转过海棠树,忽然发现侧面树枝的秋千上坐了一个人。

    “谁在那里?”他厉声质问。

    秋千上的白衣人转回头,正是芦篾儿,她鞋尖点地,悠悠晃动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丞相知她来者不善,转身欲走,却发现身后的小门凭空消失了,他伸手向墙上一摸,五指触到了冰冷冷的砖石,意识到这不是等闲的障眼法。

    他换了表情恭敬作揖:“夫人大驾光临,合该早下帖的,我好叫下人打扫家宅,大开中门,愿以此老朽之身亲自为您牵马坠蹬。”

    芦篾儿闻言笑弯了眉毛,鞋尖抵着地面高高荡起,摇落一地黄叶。

    她问:“这棵海棠树好高啊,不是本地的树种吧?”

    “这是老臣门生从平州带回来的奇株,叫做雪海棠,据说四五月入春时,会开出暴雪般的白花,可天底下开白花的树那么多,单如此算不上不稀奇,真正难得的是这雪海棠只长在平州的一座山上,下了那山便难栽活,即使活着也再不会开白花,只会开红花,那年门生送了两千株雪海棠来燚都,最后也只活了这一棵,开的也确是红花。”

    “没想到海棠也安土重迁,想来应该有段故事吧?”

    “夫人光临寒舍,不是来听故事的吧?”

    “反正时候还早,说来听听又何妨呢?”

    燚国建国前五百年,平州有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山里住着一个视酒如命的人,大名记不得,诨名叫做九不醒。

    这人生平爱好两件事,一则是饮酒,一则是种海棠花,天南海北的海棠树种被他搜罗个遍,漫山海棠花可以从春开到秋,月月都不同色,他一辈子醉时饮酒,醒时种花,过得逍遥自在。

    不过凡夫俗子光靠饮酒赏花可万万活不下去,还得找一点生计,所以春天来时,他会摘下海棠花卖去城里,秋天则会卖海棠果,卖不出的果子用来酿酒,酒封进坛子,埋到海棠树下,第二年挖出来或卖或自己喝,也足以为生了。

    又是一年秋,海棠果熟,九不醒一早就喝了个大醉,摇摇晃晃地拎着竹篓上山了。

    他一边采果子,一边沿山路上行,半途意外闯进了一片山岚,朦胧雾霾遮蔽前路,令他迷失了方向,奇怪的是他明明认得这山上的每一块石头,如今却仿佛走进了陌生土地一般,竟然找不出一处熟悉的路标。

    九不醒在雾霭里晃荡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醉里看天,忽然发觉下起了雪,心中惊讶,但也只能继续冒雪前行,越往山顶,那雪便越大,兜头蒙面让人睁不开眼睛,等他最终距离山顶只剩几步之遥时,酒意稍醒,这才意识到当下遮天蔽日的并非是雪,而是宛若暴雪般的海棠花。

    金秋时节,早已过了海棠的花季,本不该有海棠开花的。

    可眼下山顶的浅溪之畔,却长出了一株奇怪的海棠树,主干粗比水桶,枝桠向四面伸展,万条丝绦珊珊垂落,落地生根,又成长为新的分株,如此枝脉连绵直入迷雾深处,竟有种无边无际的磅礴之感,水晶般的花瓣似雨落下,胡乱堆在岸边的磐石和地面上,扬进溪水里,仿佛将周遭的一切冻结了起来。

    九不醒怔怔地迈进了溪水里,正要跨过此岸时,却被溪水中央的一块磐石吸引了视线。

    那块巨石横亘于溪流中央,广如屋舍,上面的海棠花堆积成山,忽而一只雪白的臂*膀从花瓣里伸了出来,差一点碰到九不醒的竹篓,冷不丁吓得他向后一跳,扑通坐进了溪流里,背后的竹篓随之翻倒,海棠果全都滚进了水里。

    手臂的主人懒洋洋顶开花瓣坐起身,侧身向着九不醒,山岚模糊了她的容貌,可那一抹隐约的神韵已足够惊心动魄,不能用美丽来形容这种感觉,那是犹如直面海啸与山崩般令人畏惧又令人崇敬,不可抵抗又无处遁逃的气场,只此惊鸿一瞥,便能带来无穷的欲望,又能赐予无尽的绝望,好像世间万物都不过是生出来点缀她的背景而已。

    九不醒僵直着坐在冷水里,呼吸凝滞,却意识不到自己就要憋死了。

    女人一手提着一只小巧的白玉壶,一手捞起一颗顺水飘来的海棠果,眼神向九不醒身前一瞥,山岚便越发浓重起来,刚才还清晰可见的海棠树此刻被涂抹成一座雪雕,连近在咫尺的磐石都似隔着一层厚纱,即使九不醒奋力睁眼,也只能看见那人垂入水中的一角衣襟。

    山间极为安静,九不醒听见雾里传来了吃果子的声音。

    女人说:“我吓到人了?”

    九不醒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同时他感觉自己不是用耳朵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而是用五脏六腑听到的,且那声音不须过耳就直接渗进了骨头,留在了他的三魂七魄中。

    女人又说:“可惜,花虽好,果子却是酸的。”

    她把吃了一半的果子丢进溪水,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一口叼住她扔下来的果子,扑腾着咬食起来。

    女人再次开口:“冼仙君,稍等片刻,我同他说几句话。”

    直到这时,九不醒才意识磐石的对侧好像还坐着一个人,原来女人刚才是在和那人说话,只不过磐石彼岸的雾气更加浓重,他什么都看不到。

    “九不醒。”雾海之后的女人竟当场叫出了他的名字,她说,“我不白吃你的果子,你把这壶拿回去,埋在树下,日后能救你族裔一命。”

    她话音落时,白雾里荡漾开一圈湛蓝色的光晕,九不醒冷不防被那光芒一照,顿时神志昏昏睡了过去,再睁眼时,身边还哪有什么女人和海棠,他只不过躺在溪流旁的一根枯木上,周遭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亲手种下的季后海棠树。

    九不醒只当自己酒醉胡乱睡倒后,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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