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王: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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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许久许久之后,殿内的官员们渐渐离去,她才终于等到可以随着使臣们一道入内拜见皇帝的机会。

    洛阳宫城内,皇帝处理政务的宫殿名为天统殿,也是一样的巍峨,冰冷,雄壮。

    张玉令只短暂地去过几次。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长安的宣室殿。

    她是第一次来,但是她寄给大魏皇帝的书信先于她而来过这里,也曾被人搁置在那个男人的桌案上。

    可惜,尽管他或许见过了那封信,但他并未在上面留下只言片语的墨点。

    他一个字都没有回她,就这样把那封信又退了回来。

    退回那封信时,她正在返回长安的漫长道路上,也顺带着听到了大魏皇后怀有身孕的消息。

    她低垂着头颅,恭顺地步入殿内,俯首再叩。

    坐在宝座上的男人并没有叫她起身,只是告诉了她一声:

    “你是前朝的公主,如今虽接你回国,却不应再有公主名分,朕以后会把你送回你扶风郡的外祖高家,以后你便是寻常女子,婚嫁自如。”

    这就是他想要跟她说的话。

    她心头有利刃刺过,也痛到无法呼吸。

    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承受这样的剧痛。痛和恨,是不一样的。

    当年张道恭和周婈珠那对奸夫淫妇使计害她远嫁和亲时,接过那封圣旨,她满脑子里都是铺天盖地的怒与恨,唯独没有痛。

    只有她心心念念、念念不忘之人,才能伤她,使她痛。

    她平静地应下:“妾拜谢陛下隆恩。”

    皇帝又懒懒道:“你寻回来的那些物件,若有能哄得皇后高兴的,朕照例有赏赐。——退下吧。”

    也许他对她的归来感到几分期待,只是因为他的皇后孕中郁郁寡欢,他等着这些西域外藩千里迢迢献来的人或物,能给他的皇后拿去当个解闷的消遣,能博那个女人一笑。

    张玉令忽然再难忍住,抬头满目泪光地看着他:

    “陛下……陛下,十年前,妾曾与陛下在洛阳有过一面之缘。十年前,妾曾向陛下许诺,愿一生侍奉追随陛下……”

    当年她倒也不是说要一生追随,她的意思是,她愿意找他做驸马。

    如今物是人非,身份颠倒,再提这话,当然也要换个话头委婉地提起了。

    面对她的示好,皇帝却只剩下冷漠淡然:

    “朕乃天子,天命所归,天下人都该一生追随侍奉朕。”

    张玉令精致的杏眼里滚落苦涩的泪珠:

    “妾心至此不改,妾……妾心至此不曾有改。”

    皇帝已经倦乏了:“张氏,看在你龟昌国先王遗孀的身份上,朕对你已是格外宽宥,你再在这里言行疯癫,朕即刻将你送去和你前朝张家的宗亲们关在一处了结残生!”

    她忽然在哭中笑了出来,仍是自顾自地诉说着自己多年来的悲苦和哀怨:

    “只因十年前一面,妾曾立誓此生必将追随陛下,此心十年不改。陛下,陛下,——妾虽是龟昌国先王的遗孀,可妾、妾,”

    她声音低了下去,似乎自己也不忍启齿,

    “妾念着陛下,至今为陛下保有处子之身,不愿失身于旁人。陛下,陛下!”

    “妾心意不改,在归国路上仍心心念念还想能侍奉陛下左右,哪怕只能为陛下洒扫庭除,投洗衣履,归为奴仆,妾也心甘情愿啊陛下!”

    身为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曾经那样高贵荣耀的女子,让她放下自己的尊严卑躬屈膝地跪伏在地和他说出这番话来,已是她的极限。

    可周奉疆是怎样回答她的呢?

    “朕有天下人作为臣仆,宫内尚不缺宫人使唤。宣室殿容不得你污言秽语,把她给朕拖出去,即刻送回扶风高家,叫高家严加看管。”

    他短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厌恶的鄙夷。

    张玉令伏地而泣,哀怨的泪像一条被撕了口的江,漫天倾泻在地上。

    她知道她对他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于,他愿意接她回国,大抵也并不是看在他和她旧日的情意上。

    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龟昌国使臣们为什么卑躬屈膝地过来朝拜,又是献国宝又是献美女?

    那是因为在今年年初时,疏勒都督府的魏军边军与龟昌骑兵为夺一城池而血战过,疏勒边军愈战愈勇,大获全胜,夺得本应属于龟昌的城池近十余个,险些将兵锋抵到了龟昌国王的脖子上。

    龟昌王与西域周遭诸小国的国王们一下大惊失色,胆丧魂惊,面对这群重甲精兵,他们也忽然意识到,中原的王朝改朝换代了,此一时彼一时,汉人的边军也非昔时那群只知软弱无能的酒囊饭袋。

    惊慌失措之下,为求自保,当然只能一面献地求和,一面对着大魏皇帝又是称陛下又是叫君父的,派来使臣朝拜乞降。

    也是在这时,寡居的她看到了能再度归国的希望。

    她找到了那位龟昌新王,自己名义上的继子。

    她告诉他说,只要他愿意送她归国,只要他愿意帮她争宠,等到来日她俘获君心,再度显耀,甚至于……如果以后她的儿子能当上太子,她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

    给他土地,财帛,什么都可以。

    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能再回到周奉疆的身边,只要自己能做他的女人,这些全是有希望的,这些都是她能得到的。

    他怎么可能不想要她呢?

    纵使他见过天下美人,可她的容色也并不输给她们多少,她还是美的。

    她曾和他有过旧情,她还是前朝金贵的公主,龟昌国君的王后,这样的身份,哪怕哪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并不喜欢她,面对她的主动献身,至少睡一睡,满足一番心里的变态癖好也还是愿意的。

    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哪怕他愿意碰她半下呢?

    只要半下,她就能让他再也离不开她,能让他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这是西域的胡巫们告诉她的,这是她身体拥有的魔力。

    为了获得这份魔力,她为此付出了太多,她服下那么多苦涩、腥臭、漆黑的汤药,吃下了那么多恶心的东西……

    可他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张玉令去扶风郡还是没有去成。

    因为她从宣室殿内出来后,转头就借口称想要拜见皇后,静静地候在了椒房殿的宫门外。

    媜珠自然没有不见之理,即应允了下来,叫人请长沙公主入内。

    片刻后,长沙公主整肃仪容,缓缓步入椒房殿内。

    她已来不及叹息这座寝殿的奢华精致,唯有怀揣着满腹恨意,一步步如同走在刀尖上一般走向那个女人。

    跪地,叩首,在她的应准下起了身,再称赞她的美丽。

    直到这时,她才有机会近距离地看了一眼那个夜夜歇在他枕畔之侧的女人。

    那本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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