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王: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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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随意更换侍奉自己的人,也不能想用谁就用谁。

    这些婢女也几乎从不主动开口和她说任何话,更不会告诉她宫外都发生了些什么。

    什么大事小事新鲜事,一切都和她这个被幽禁的罪妇无关。

    哪怕是外头的天塌了,她被关在这里头也不知道。

    时间于她而言仿佛就被这样静止住了。

    这是她为她犯下的罪孽而付出代价的十年,是她生命中丢失的十年。

    她想,当十年后她终于能踏出这方牢笼时,她会不会变成整个长安城最碎嘴的一个疯女人,她会每天都游走在各种命妇女眷们之间,开始疯狂地和她们打听过去的十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今天,得知她妹妹周媜珠有孕的事情,算是她自被幽禁以来听到的第一件关于外界的消息了。

    第84章

    夜色沉寂,夏夜微风,同一片月光,飘在了不同人家的屋檐横瓦上,落下来的就是不同的心事了。

    长安城里各色各样的人做着各种各样的梦,他们去梦的,是自己的来日,是自己往后要谋划的事。

    然而对于周婈珠来说,在这十年里,她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外界的一切悲欢喜乐大抵都与她无关了,她唯一剩下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回忆她的过往。

    可过往又并不是那么美好。从她生母离世之后,她的人生就剩下了了无趣味的一层灰败。

    后来张道恭的出现曾经使她一度燃起希望,让她想要为自己去搏一搏,结果呢,等搏到了手,她又发现这些竟是这样的不值得,她的青春,她的年华,都枉费在了不值得的人身上。

    这个夜晚里,撩动周婈珠心弦的,是“孩子”这两个字。

    孩子,她的亲妹妹周媜珠也有了孩子了。

    十个月后,周媜珠也要成为人母了。

    时光可真奇妙啊,眨眼间,她们姐妹手足各自全都长大成人,竟然也纷纷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其实她们的四妹妹颍川公主周芩姬更早就有了一子一女两个孩子了,但那时这些尚并没有给周婈珠内心多大的冲击。

    可是直到今天,周媜珠也有了身孕。

    周婈珠从榻上披衣而起,行至外室,望着从窗外渗漏进来的皎洁月辉,有些愣愣地抚着自己的腹部。

    她也嫁过人,她也曾满心期盼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当年使计顶替周媜珠嫁给还是河间王的张道恭做了一个侧妃,张道恭虽然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一星半点,但这并不影响他还是会把她当成他的一个女人,偶尔会宿在她那里,宠幸她。

    她曾经无比渴望有一个孩子,一个她的骨肉至亲,她和心爱之人的孩子。

    可惜直到最后她和张道恭分道扬镳之时,她都没能如愿。

    起先张道恭还没亡国的那一阵,他对她的宠幸也只是偶尔,哪怕她喝上再多的坐胎药,这也不足以叫她能很快的怀有身孕。

    再到后来,突逢国难,垂泪别社稷,一路颠沛流离、四处逃亡之中,张道恭自己也是身心俱疲,更难有什么精力……,哎,到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就更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想到孩子,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寝衣,在这圈禁着她的、充满孤寂意味的房中,她忽然感到了一阵无由来泛上心头的寂寞。

    似冷又似热,一下子仿佛就钻入了她四肢百骨、五脏六腑的每一个角落,顺着鲜血流遍了她的全身。

    凄凉,寂寞,孤苦,那都是冷的,那本该是冷到让人骨子里发颤的痛苦。

    但游走在她皮肉肌肤之上的,偏偏又是泛着一层层痒意的灼热。

    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的十指。

    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她不再是女孩儿了,是个早已经历过男女人伦之事的妇人。

    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她做过张道恭的女人,张道恭上一次让她稍稍得到几分慰藉,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让她得到些许趣意,是在什么时候?

    周婈珠咬牙切齿地仔细盘算了许久,最终她徒劳地发现,她记不清了。

    她根本记不清了。

    也许那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一展雄风让她有过几分快意,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现在的她根本记不得。

    也许那就是从来没有过。从来、一次都没有过。

    这个认识让她发现自己竟是这般彻头彻尾的可怜。

    这一夜,她不禁对月而恨。

    她作为一个女人,生来是妾室所出的庶女、注定得不到自己父亲的偏宠,注定得不到安稳的人生、尊荣的名分,这一切一切身外之物,她都认了,她都能认命,她觉得这是她前世修孽,今生以命数还债。

    那为什么她连那点最廉价、最唾手可得的一点酣畅淋漓的快意也得不到?

    为什么连那最不值钱的快乐,她都不曾体会过?

    她可真恨啊。

    她渐渐松开了自己紧握的双手,身上披着的薄薄的寝衣滑落在地,月光轻轻落在了她胸口的肌肤上,她还那样年轻,柔嫩,也不失美丽。

    段充。

    她忽然在这一刻默念了他的名字。

    可是很快,羞耻和愤慨又使她不得不在自尊心的驱使下清醒了几分。

    他只是她一个低贱的侍卫而已!

    卑贱如此,匍匐在她脚下称臣的侍卫,他怎么配!

    就算再落魄,她现在也是公主,她还是前朝俪阳公主的亲孙女,她骨子里注定流淌着高贵的血脉,她和他不是一路人,他连亲吻她足下的尘土都不配。

    媜珠这一夜睡得倒还算好。

    在得知自己初初有孕后的第一个夜晚,每个女人都是怀揣着何等心情入梦的?

    别人如何媜珠不知道,但她知道她自己的大脑是轻松而放空的,她甚至让自己什么都没有多想,就这样枕着绣被一夜好眠。

    晚间周奉疆来陪她用过晚膳,她白日里和他单方面吵赢了一仗,两人本是有些不欢而散的,但晚上他再过来时,她懒怠再提上一场旧仗,他也没再开口说什么会惹她生气的话,一顿饭吃下来算是相安无事。

    饭毕,他本欲有几分想留宿在这里的意思,媜珠借着孕肚一声不吭地以沉默拒绝了他,他倒不曾强求,也就认了,在这陪她坐了一阵,看着她上床歇下,他便默默离开。

    要不怎么说灿娘子是真的舔过皇帝的龙血后一下通了灵智,真像个会察言观色的猫妖了,自赵太后说过不许它再上榻后,晚间它就只敢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下一角守着媜珠,并不敢上榻去。

    或许它是在用这种方式的让步,为自己博得几分能够继续留在媜珠身边的底气。

    然而有人似乎看它还是不太顺眼,像是故意要和它作对似的,周奉疆临走前柔声提醒了媜珠一句:

    “媜媜,灿娘子趴在你榻边的地上,夜里你若起身,先叫宫人进来给你点灯,服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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