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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忆君王》 80-90(第10/21页)
这书房里来回转了两圈,漫不经心地想着她等会该如何向周奉疆开口问起周奉尧的事情。
忽地,媜珠在经过他那方宽大的御案时,脚步顿住了。
在那堆积如山的政务文书里,她从中看见了一张颜色娇嫩得格格不入的信纸。
在周奉疆这种阴沉阴沉的地方,有一抹此等娇色,的确很是引人注目。
犹豫再三,她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轻轻将那封信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菡萏粉的浣花笺,媜珠取过,遥遥瞥了两眼:
“昔年洛阳一面,妾见陛下而误终身……今身为浮萍,飘零异乡,陛下感念旧情,得救妾于水火,妾再拜谢君恩。”
写信的女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说她叫张玉令。
媜珠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将这封信放了回去。
第86章
媜珠喝了半盏茶,如一切都无事发生般坐在椅上又等了他一两刻,忽听得外面传来他略带几分急促的脚步声。
他回来了。
这么久以来,这似乎还是媜珠难得一次主动过来寻他。
他忽然有些悲凉地意识到这一点,在这重重殿苑、深深宫墙之内,看似是他禁锢着她,可是他们两人活在这禁廷里,一直都只有他在主动。
她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至于他去不去她那里,她从来都是淡然的,并不上心的。
哪怕是她没有恢复记忆、还能温温顺顺地做他妻子时,她都不会来主动寻他,更何况现在两人的关系并不算多好。
周奉疆走到她面前,俯身握住了她的双手,神色还有几分因受宠若惊而感到的局促:
“媜媜,媜媜,你今日怎么忽然想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寻我?”
不过此时,他难得展露出来的局促,却让媜珠不由得和他桌案上的那封来自一个名为张玉令的女人的书信联系在了一起。
张玉令,长沙公主张玉令。她还是张道恭年纪最小的姑母,算起来,是直至如今历经两朝四帝的亡国公主。
前楚建都于洛阳,媜珠没有去过洛阳,而周奉疆却在他十九岁那年被前楚的代宗皇帝所召,去过一次洛阳。
十年前,他在洛阳还见过谁?
见过那个曾经让他扬名天下的长沙公主吗?
也许,这并不是第一封信,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被她无意间撞破的第一回而已。
媜珠忽地在心里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的宣室殿里还有其他的秘密吗?
身为皇后,身为皇帝的妻子,她几乎很少很少主动来到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她做皇后一两年的时间,来到宣室殿还不到十回,他在这里有秘密吗?
这里,有没有发生过别的什么她不知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别的不该被她看见的人或物?
没有人会回答她,自然了,眼下她也并不纠结这个问题。
她没有收回自己那双被周奉疆握在掌心的手,而是神情平静地和他的双眸对视,没有任何铺垫,开门见山地对他问出了那个问题:
“十七年前的周奉尧,是不是你杀的?”
周奉疆顿时愣住,心头的那点因她主动来找他而生起的喜悦也一下荡然无存。
他许久沉默未语,但是却越发握紧了媜珠的手:
“媜媜……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正面回答就是他的答案。
媜珠的心脏跳了跳,脸色有一丝苍白,十指也变得冰凉起来。
“他的死是和你有关,还是你亲手杀了他?——那年你们都才十二岁。”
她的十二岁在做什么呢?连杀一只鸡也不敢的年纪,还在和家中姐妹们居于锦绣深堆中,诗词歌赋,清风明月,不识人间疾苦。
周奉疆缓缓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把她搂进自己怀里,抚着她的背竭力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是你父亲的长子,你若是想,我可以追封他为秦王、梁王、汉王,都可以,咱们可以从宗室里挑选男孩过继到他名下,承袭他的封爵,延续他的香火,我也可以追封他生母唐淑仪到贵妃的名位上,可以寻到唐淑仪娘家还剩下的亲人,善待他们,补偿他们。”
“——可我要的不是这个。你这是要气死我母亲吗?”
媜珠连连摇头,双手在他胸膛前推了推,从他怀中拨出一丝供她活动的空间,她仰头望他,声音和缓平静,
“周奉疆,我要的不是这个,我也无意如此做。我只是要一个真相而已,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跟我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总是在瞒着我,骗着我,你也明知道我最介意的是被你欺骗。周奉尧是我周家的人,他是死在我的家里,我想要一个真相,还不够吗?”
周奉疆下颌紧绷,仍是不愿轻易松口的样子,他只低声吐出了几个字,“不过是少年时事而已。”
媜珠眸光若雪,死死地盯着他,一步也不肯退让,就是要他给出一个答复。
最后他也是实在没辙了,无奈叹息:
“媜媜,看在我们已经有孩子了的份上,你就不能——你就不能为了这个孩子退让一步吗?我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我怕你伤心,怕伤了你的胎气。”
一个怀孕初期的女人,她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那样的娇贵,她胆小,善良,柔弱,那些吓人的故事是不能说给她听的。
媜珠也笑了:“陛下的孩子是不会害怕听到这些话的。它若是怕,它就不是您的种。”
“我怕你……”
“我也不怕,我若是怕,我就不会是它的母亲。你说吧,我在这里听着,我等着你把蒙骗着我的所有事情一件件告诉我。”
周奉疆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她,总觉得她这两句话说的好像又格外入耳似的。
他的神色也渐渐恍惚了些许,仿佛是在脑海中翻阅起了十七年前的记忆,找到当时那些事情的回忆。
“是我亲手杀了他。”
他坦然承认了此事,一只手从媜珠的腰际慢慢上移,最后落到了她的脖颈后,温柔地捏住了她的后颈。
情爱欢好之时,他会用这样的动作来安抚她的不安和抗拒,然现在这个动作却无端让媜珠战栗了一下,浑身冒起一阵寒意。
“周奉尧是怎么死的?他死的太容易了。那是一个起了浓雾的深秋,就在家里,就在冀州侯府里,我冒着雾气潜进他的院子里,放了两只恶犬,吸引走了他周遭侍奉的丫鬟小厮,而后把他从榻上抓了起来,捏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朝他院子里的假山盆景上狠狠砸过去,一击毙命,砸死了他。”
一边说,他宽厚的大掌一边轻轻抚摸着媜珠的后颈,他语气中甚至还有几分陶醉:
“我当时是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是为了当场弄死他。如果第一下砸不死他,再砸第二下、第三下,旁人看出来就麻烦了。后来周奉尧死了,我就把他的尸体摆放好,伪装成他起身后冒着雾气不慎摔倒,脑袋磕在石头上磕死了的景象,果真再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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