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王: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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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帝强硬地亲自过来给她喂食,她才被逼着吃进去一点东西,皇帝又命她喝下一碗安神汤,让她能睡下歇一歇。

    周奉疆守在榻边看着她仍旧不算安稳的睡颜,心中忍不住也会涌起点无名火来。

    他实在恼她的这份纯善心性,她总是会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伤心难过。

    从前她在乎她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在乎她周家的其他族亲,她会为任何人的死感到伤心难过,唯独就不见她在乎他。

    现在呢,现在连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旁人家的孩子瞎了,也值得她哭上这半天,估计那孩子的亲爹掉的眼泪都没她掉的多。

    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只在意他一个人,她的眸中、心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他恨她的愚蠢不懂事。

    他才是这世上唯一能保护她的人,她是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才有今时今日的养尊处优,但她最不在意的也总是他。

    她为什么总要将自己的心分给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而不是给他呢?

    *

    在周奉疆的记忆中,年幼时他和生母一起艰难求生的那段岁月里,他常常对命运感到愤恨。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豪胄子弟、富贵之家,也有那么多可以衣食无忧、不受饥寒、父母双全的百姓人家,有那么多人可以过得那么好,唯独他没有过上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唯独他没有?

    但这种恨不是彻底绝望的。他虽恨命运不公,也仍然坚信自己可以为自己改天换命。毕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直到媜珠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照旧感到恨与不甘。

    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她那么好,可她为什么不能只爱他一人?

    这才是真正叫他感到绝望的恨啊。

    她是他心头唯一一片干净纯粹的皎皎白月光,但是月光是不能被囚禁的。

    纵使你能筑金屋囚她,这片月光也只会不紧不慢地离开你的屋子,然后悠然落在那金屋的琉璃墙瓦上,她永远自由。

    不仅不能被囚禁,这片能照在你身上的月光,也不会独属于你。

    她照在很多人身上。

    他可以杀掉所有让他不快的或是挡了他路的人,但是战场上兵戈相见时打打杀杀的那一套,却不能用在她身上。

    他能拿她怎么办?

    他现在卑微到连孩子都不敢让她生了,他还能怎么办?

    *

    在媜珠心情不好的这大半个月里,穆王也常遣穆王妃入宫探望皇后,向赵皇后请安。

    佩芝发现,皇后近来倒是越来越愿意和穆王妃多说说话了。每次穆王妃过来,哪怕皇后本来情绪再不好,也能陪她坐着闲聊许久。

    第34章

    佩芝心中虽然有些不喜欢媜珠这样子,——见不得她一面对着皇帝甩脸色,一面对着旁人反而多数是温温柔柔的。

    但是一来她没有资格多说什么,二来就算人家穆王妃这阵子进宫比从前频繁了些,到底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看着,也没见穆王妃在皇后跟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每次穆王妃入宫都带着那年幼的小女婴,见了皇后,就把那孩子送到皇后跟前,叫孩子去讨皇后的欢心,哄皇后高兴些。

    那孩子也的确十分可爱,每回媜珠哪怕心情再不好,只要见到穆王妃家的小县主荷儿,就立马过去把她抱进怀里逗弄着,而荷儿也从来都不畏生,在媜珠怀里咯咯笑得比谁都高兴。

    这段时日里,因为皇后突如其来的郁郁寡欢,皇帝也跟着不痛快,整个椒房殿内外的宫人们无比小心翼翼、屏息凝神地伺候着,宫殿楼阁内外气氛都是低沉压迫,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也只有荷儿来的时候,她毫无顾忌地笑着嚷着的声音,才叫这死寂的椒房殿透出几分活人的生气来。

    皇后从新年之后就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穆王妃既然携女来看望她,除了让皇后多抱抱她的女儿解闷之外,自是也要说几句宽慰她的话。

    她有时会逗着根本还不会说话的荷儿说:

    “荷儿荷儿,你去讲几个笑话哄皇后伯母高兴好不好?皇后伯母近来都没什么精神,伯母是天下国母,娘娘没精神了,这宫里宫外你的其他叔父姑母们见了都要揪心,叫天下臣民都牵挂不安呢,那可如何是好?”

    媜珠温柔地看了她们母女一眼,悄然领会了穆王妃话中的意思。

    穆王妃这是劝她不可再把自己的异样暴露在旁人面前,不能再让旁人知道她的秘密,因为旁人未必真的可靠,兴许他们若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转头就告诉给了皇帝怎么办?

    譬如,她的其他弟弟们,还有颍川公主等公主妹妹们。

    她和穆王府之间的秘密,只能是他们的秘密,不能再让其他人掺和进来。

    在椒房殿内外里三层外三层宫人的耳目监视之下,穆王妃虽然常来见她,但媜珠并不敢多问她什么事情,她也不敢把许多的话说得太直白,两人只能偶尔通过这样隐晦的言语进行短暂的交流。

    在佩芝等人看来,这完全是正常无异的。

    *

    所以,皇帝私下问起佩芝几次,问穆王妃可有什么异动时,佩芝也只能如实告知,说穆王妃并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又揣测说,皇后近来喜欢多和她说话、多召她进宫,大约也是喜欢她女儿荷儿的缘故,皇后已经到了能做母亲的年岁了,肯定是喜欢小孩子的。

    她也曾壮着胆子小心地劝过皇帝一回:“陛下……您也瞧见了,娘娘有多喜欢小孩子,您不妨就叫她先怀一胎试试,兴许就把她的心拴住了。女人不都是这样的么。何况太后那里也催得急,朝臣们也盼着皇后有所生养,这对陛下来说如何都是件好事呢。”

    她自认为自己在皇帝跟前有几分脸面,从皇帝当年刚到冀州侯府时,她就被拨去照顾他,是皇帝跟前为数不多用了近二十年的老人了,要不然周媜珠失忆之后,皇帝为什么单单指她来伺候他最心爱的女人呢?

    皇帝信任她,她的心当然更偏在皇帝这里。

    但面对她的出言献策,皇帝却似乎并不领情,反而还凉薄地瞥了她一眼:“你也在朕面前出这样的馊主意?”

    见皇帝不悦,佩芝连忙告罪起来:“是婢僭越,陛下恕罪。”

    佩芝退下后,皇帝沉沉呼出一口气,慢慢靠回到椅背上,一手撑额,眉目间露出了些许疲色。

    不知为何,提到生育和子嗣这些话题,他忽然又想起了他的生母。

    其实他还记得他母亲的名讳,母亲姓郑,名为萱,那时候许多人叫她萱娘,也会叫她郑二娘子。

    也许这个世上没有人能真的彻底摆脱来自自己生母的影响吧。

    按理来说,后来他有过一个出身显赫、身份高贵的养母赵夫人,赵夫人曾经对他确实也还不错,他本应忘记那个对他算不上好的生母的。

    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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