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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朕与皇妹》 30-40(第9/16页)
卫姹立即低了头。
“不久之前,七妹为着你的事,与朕起了场别扭。”卫琢嗓音沉缓,听来并无怒意。
可卫姹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跪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她心中五味杂陈,还是问道:“敢问陛下,七姐姐究竟是何故……”
卫琢盯着她身上素白色的丧服,不知在想什么,淡声道:“小妹夜闻鹤唳,遂披衣出户,乘鹤而去。”
卫姹听得皱眉,不由自主望向他。
眼前人眼珠漆黑,眸中映着跳跃的烛火,深不见底。
她又将所有话吞了回去。
第36章 人在蓬莱第几宫2
四个月后。
暮春的天气瞬息万变,怡园上空,软绵绵的春风刚过,浓云便堆积起来。雷声也跟着轰隆作响,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泼下。
马车尚未停稳,先传出一声娇呼:“我的花——”
女子急急跳下车来,藕荷色的春衫盈盈飘动,露出小半截雪藕似的玉臂。
身后的婢女阻拦不及,连忙跟着她跑进了府门。
与怡园相对的王府前,王素容正送弟弟出来,瞧他看得直愣神,她眼波流转,手中团扇在他脸前一扫:“瞧不见人家梳的妇人发髻么?趁早收了心思罢,仔细人家郎君给你排头吃!”
“姐,”王绍仍是
忍不住望向怡园大门:“这娘子的夫婿究竟什么来头?”
门是乌木做的,门柱却以汉白玉精雕而成。宅外也未放寻常富人家的石狮子,只摆着一对青瓷缸,缸里养着碧莲,绿意渐渐丰饶。
乍看不过是处清雅园林,又处处藏着匠心与富贵,正如方才那女子的衣饰和车驾,一等一的上乘。
“怜娘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王素容想来只觉好笑:“只晓得是个茶商,许是江南水患闹得厉害,误了行程……自打搬来这儿,她那夫婿还未曾回过家呢。”
王绍听得直摇头,心中满是怜惜。
又是两声闷雷落下,女子闷头朝里跑,头也不抬,像只急急匆匆的鸟儿。等到了花圃前,又不由愣住了。
垂丝海棠枝叶还是蔫蔫的,却已经被人细心地覆上了油布,她是白担心了一场。
她蹲下身,伸手抚了抚花枝根部,便听犹春极小声在后唤她:“娘子……”
“怎么了?”卫怜疑惑地抬头,目光看向犹春,这才察觉到庭院之中竟令有他人……
苍翠的修竹后,置着她平日用来休憩的小桌。桌后石凳上,此刻正坐着一位青年男子。
这人生着一张轮廓分明而挺秀的面孔,长眉如柳,眼眸像极了这个季节的桃花瓣,眼睫纤长,眼尾细而微挑,既利落、又多情。
一身霜色的衣裳,更会令人想起高雅的白鹤。
只是不知为何……他眼尾渐渐泛起一抹红。
就这般柔柔地凝望着她。
卫怜不认得这个人。
要说起来,除了贴身侍女犹春和近邻王素容,她谁也不认得了。
她局促地站起身,又悄悄瞄了那人一眼,小声问犹春:“犹春,这人是谁?”
犹春沉默片刻,低下头去。
“他是……娘子的夫君。”
卫怜睁大眼,怯生生地望着他。
——
对于那位传闻中的丈夫,卫怜心里一丝踏实的感觉也没有。
毕竟她病了好久好久,身子一直沉甸甸的,脑子也跟着浑浑噩噩。神魂像拴在一根风筝线上,被风刮得晃晃悠悠,仿佛早已脱离人间,不知飘往何方了。
这场难以清醒的噩梦中,似乎总伴着一人。那人常常拥她入怀,再吻她的鬓角。冰凉的水滴,也跟着轻轻落在她脸上。
宛如极薄的雪,转瞬便消融,却一滴接一滴,总也落不完。
她刚醒那会儿说不出话,连腿都动不得。有个女子伏在榻旁守着她,自己却累得睡着了,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卫怜当时嗓子干得快要冒烟,浑身疼得要命,根本顾不上想什么什么,就像只刚破壳的小鸭子,使劲去拽这个守着她的人。
女子被惊醒,立刻死死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伤心得像是天都塌了。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又连声说了好多句“对不起”。
女子叫犹春。犹春告诉她,她的名字,叫卫怜。
她们本是北方人,跟着夫君南下来到菱州,谁知半路遭遇了劫匪,卫怜从飞驰的马车上摔下,这才将从前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犹春还翻出几张零零碎碎的纸,说是她过去记的手札。上面写着,她捡到过一只猫……还喜欢喝牛乳茶,从小身子骨就弱,走路也容易摔倒。
只是这些纸片残破得很,许多地方又被水浸过,看着模模糊糊的。
等卫怜精神好些,自己也试着写了不少字,再悄悄对比下来,的确就是她的字。
而她那位做茶叶生意的夫君,早在卫怜完全清醒之前,便因要事去了别处,一直没能回来看她一眼。以至于卫怜在书中读到那句“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时,心里莫名一酸,悄悄抹了两滴泪。
自己这个未曾谋面的夫君,恐怕待她也就这样了,否则怎么会一直不见人影?兴许在外头养了妾室也说不准……
卫怜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了一大通。
她没有动,她的夫君也没有动,就像被定了身似的,一直温柔望着她。
直到雷雨终于落下,庭院再不能待人了,见他往屋里走,卫怜也连忙跟进去。路上低着头,她又想起了旁人的话。
王素容比她年长,得知府里情况以后,曾说像她夫君这般富有又不常回家的男子,已然算很好了。等他回来,王素容还劝卫怜要做出妻子的样子,抓住男人的心,若能再有个孩子,就更好不过了。
毕竟卫怜父母都已过世,也再无别的亲人。
她想得入了神,以至于走到檐下,连身前的人忽然停步也没有察觉,直愣愣就撞了上去。她不敢叫出声,只捂着额头,有些尴尬地望着他。
男子微微一笑,显得脾气极好,反而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撞疼了?”
他的声音柔和又有厚度,似乎还含着一丝极淡的笑意,让卫怜耳根都烫了起来,连犹春悄无声息退下,又悄悄掩上了门都不知道。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犹如春蚕啃噬着桑叶,房中随之泛起浅淡的潮气。
大约是见她仍傻站着,男子竟自行倒了杯茶递来,示意她坐下:“额头上的伤还痛吗?”
其实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的,疤痕也未完全长好。卫怜不太敢照镜子,幸好藏在头发里,平时不大显眼。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实话:“……不痛了。”
卫怜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叫“夫君”是应当的,可那两个字似有些烫嘴,她结结巴巴。
“阿怜可以直接唤我名字。”他眼眸微微一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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