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鸟: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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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您,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阿玉潸然泪下,接着眸光微垂,唇角扬起勉强的笑意:“殿下,殿下对我很好。”

    她不欲将她发现裴臻表里不一的事实告知文葭,不仅为了不让文葭担心,还因为屋外都是东宫侍从。

    未错过阿玉眼中的黯然,文葭摸摸她精美的发饰,将她抱紧在怀里。

    二人好生哭了一场。

    宫闱里的事不适宜多言,阿玉便问起文葭有关经商的事,得知文葭的铺面已经井然有序地开起来了,阿玉不由面露艳羡。

    “姑姑,您真厉害,说不准未来还能做曲城首富呢!”阿玉真心恭祝道。

    “你这孩子,那姑姑好好努力,争取给你做个体面的

    娘家人。”文葭笑道,耐心地替阿玉用凉水敷眼。

    ……

    一个时辰后,裴臻回来了,他提出带阿玉再去曲城闹市逛逛。

    比起与他同游闲逛,阿玉更想与文葭多待会儿,可她知道,有关他想做的事,她从来只有听从的份。

    道别文葭,阿玉眼中的依依不舍藏都藏不住。

    裴臻看着阿玉犹带微红的眼尾,将她拉近到身前,锐利的视线直勾勾地盯住她:“哭过?舍不得她?文姑姑昔日照拂于你,孤可以将她接到东宫颐养天年。”

    阿玉避开他灼然的目光,低头道:“多谢殿下垂爱,文姑姑现下喜欢宫外,她过得很好。”

    瞧瞧,多不情愿啊,裴臻想到她曾经一心想要出宫的愿望,心中再度生出怒气,全然忘记分明是自己的恶劣心思令她的美梦破碎。

    “是么?爱妃是否也更喜欢宫外?”他的嗓音中浸透着满满的冷意。

    “殿下说笑了,妾身喜欢有什么用?”阿玉反问道,她近来确实愈发大胆了。

    此话一出,裴臻唇间一贯挂着的温润笑意在情绪变动下显得森然起来,他气得不想再同她说话。

    做太子的不开口,阿玉便也不会主动自讨没趣。周围街景热热闹闹的,他们却一路相顾无言。

    裴臻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阿玉面上,只见她神色如常,毫无惹恼了他的自觉。

    到底不想与人继续冷着,裴臻再度开口,提议道:“玉儿,孤记得芙蓉堂的首饰不错,孤与你再去那里转转?”

    “听殿下的。”阿玉面上没有露出喜悦,她其实对这些没有特别感兴趣,她更喜欢上回街头铺面上的糖人与面具。

    糖人不易保存,已经化了;老鹰面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今日也无缘再见。

    带着遗憾踏入芙蓉堂,接待的仍是上次见过的秦掌柜。

    裴臻率先开口,笑道:“掌柜的,在下想替妻子挑些首饰。”

    秦娘子当然还记得他们,这般神仙姿容的一对璧人实在让人难以忘怀,更何况上次裴臻笑吟吟强调的“她只是我的妾室”,更加深了她的记忆。

    饶是久经商海,秦娘子对这位公子的言行也实在不解,上回生怕被误会,这回又这般刻意地向她一个外人强调,到底是闹哪样?

    魏国并不禁止抬妾为妻,但始终不属于光彩事。这位公子怎么将她当作见证人一般?这又是什么新鲜的闺中情趣?

    秦娘子是望门寡,对男女情爱并不了解,唯有商人的自觉令她笑容满面对阿玉恭祝道:“恭喜娘子觅得良婿。”

    阿玉礼貌地谢过秦娘子,恼火蹭蹭蹭地涌上心头,转头望向裴臻,眼神中俱是难堪与质问。

    他是什么意思?他觉得妻妾一应都是儿戏吗?

    读懂了阿玉眼中溢出的不满和委屈,裴臻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玉娘,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夫君都给你买。”

    阿玉原本就没有多少兴致,此刻被他拉着,木然地看过一个又一个做工精巧的首饰,任他问过什么都回以一个“好”字。

    裴臻也不恼,挨个叫秦娘子包起来。

    秦娘子不由喜上眉梢,做商家的,巴不得这种大方不废话的客人多来点,哪管什么爱恨情仇。

    芙蓉堂的首饰不算便宜,阿玉受不住他这般铺张,反应过来终于开口制止:“这些够了。”

    “无妨,再多看看。”裴臻并不在意这点银钱,笑容不变。

    “芙蓉堂新开辟了成衣生意,昨日刚到一批货就在二楼,娘子可要上去看看?”秦娘子站在一旁,向大主顾推荐道。

    “玉娘,试试?”裴臻依旧笑吟吟道,他是真的想哄阿玉开心。

    在他心中,小娘子无非就喜欢这些,他听闻曲城贵族公子采用这套皆无往不利。

    阿玉也喜欢好看的物件,可现下她心里别扭着,再精美的衣衫、首饰也如黄土一堆。

    不过试衣在二楼,男子不便上去,她想着与他分开片刻也能得以喘息,点头答应了。

    随意选中一件淡绿色的齐胸儒裙,秦娘子将她带入试衣的内间。

    只听对方含笑道:“娘子,奴家在这里等您,若有需要帮忙的只管吩咐就好。”

    阿玉点点头,关上门,此处空间不算大,窗外却正对着蜿蜒整座曲城的葳蕤河。

    水流澄澈湍急,临近傍晚的斜阳洒落,河面似洒了层金箔。

    秋风带着凉意透过纱窗吹入室内,阿玉觉得心下郁气终于一扫而空。

    河水对岸没有人家,不用担心有人窥视,阿玉刻意放慢了动作,只想拉长独处的间隙。

    外衣缓缓滑落,露出经过东宫娇养而变得愈发白皙光滑的肩膀,唯一白璧微瑕的是,她的右侧肩膀上有一处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

    这枚胎记形状奇特,颇有些像展翼欲飞的鸟儿。

    往昔与裴臻亲密的时候,他也总亲那里,说阿玉就像这胎记一样,是他捧在手心的鸾鸟。

    她微微侧头看着这道胎记出神,也不知有生之年可否能知道,她究竟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还是无意间走失落入到人贩手中。

    想着想着,阿玉忽而感到好像有人在看她。

    难道真有人能攀岩走壁?仓促地将衣领拉上,阿玉不安地转头,震惊地对上一双看起来十分熟悉的眼眸。

    秋水平静无波,却又无比惊鸿。

    纱窗不知何时被悄无声息地打开,来人身材高大,轻巧的攀附在窗沿外,黑衣蒙面只露出这双眼。

    对方直勾勾地盯着阿玉已经覆上衣物的肩膀,被发现了也不见丝毫慌乱。

    阿玉从未经历过这等局面,保持着转头的姿势与来者对视,心口“砰砰”跳着,是被吓的。

    三息过后,她终于想起来呼救。

    只是刚张开口还未出声,对方足尖轻点,几乎瞬间就来到她的身后,宽阔的掌心紧紧将她的嘴捂住。

    身体贴近,衣料在接触间摩擦,那人行动并不粗鲁,阿玉却也动弹不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冷汗自她额间滑落,她绝望地心想:完了。

    “冒犯了。”头顶传来沙哑却难掩清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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