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吟刀啸: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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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闻,反而整理起自己的衣袖。

    “既如此,师侄斗胆一问。”谢缘觉接着道,“你让洛阳城中百姓供奉的圣女画像,究竟是朱砂之像,还是曲师姨之像。”

    秦艽双眼顿时射出寒芒:“你身在赉原,倒是对洛阳的事了如指掌。”

    “洛阳虽为伪冀都城,但而今城中乱象丛生,百姓们避祸逃难,远走他乡,有消息传到赉原城中并不奇怪。”谢缘觉不依不饶,固执刚刚的话题,“师姨尚未答我。”

    “是朱砂如何?是曲莲……”秦艽冷哼一声,这才收敛了眼中的寒光,反倒透出几分疲惫,“又如何?”

    “不瞒秦师姨说,我此生虽无缘与曲师姨谋面,但对她甚为敬仰,心向往之。若此事当真与她有关,我想要知道真相。”

    这番话谢缘觉说得是真心实意,秦艽能感觉到她的诚意,才又提起精神打量她,随即想了一想,先挥退帐中左右兵卒,待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方继续道:“你知道么,小师妹在世时,有时会被人称作活菩萨?我也见过泥塑木雕的菩萨,它们在寺里庙里,不医人、不渡厄,反倒高坐莲台受尽香火。而真正的活菩萨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结局……她不应该是那样的结局……所以我要她成神,我要她代替如来观音,不,我要她比如来更尊,比观音更贵,我要今后千秋万代,人人都跪拜在她的脚下。”

    秦艽此时声音是轻轻的,悠悠的,可谢缘觉闻言愣了一下,分明在她瞳孔中看到的是走火入魔般的癫狂偏执。

    谢缘觉第一次感觉,其实秦艽与朱砂很像,很像。

    “此事我已谋划多年,当年我劝师姐与我协力同心,共襄此举,也算弥补我们对小师妹的亏欠,哼,可她口口声声对不起小师妹,让她为小师妹做些实事,她却百般推诿。而你……你既说你敬仰曲莲,若你能入我诸天教,助我成此大业,且证明你确非杀害朱砂之人,我保证不会再对你动杀心,还会尽力护你周全。”顿了顿,秦艽好像倏然想起什么,叹息道,“瞧我这记性,即使我不杀你,你那病也活不了几年。那我答应你,若你能入我诸天教,助我成此大业,待你魂归九泉,我会让你成为你曲师姨身边一个小仙童,让你和你曲师姨一同享受万世香火祭祀,如何?”

    留名千载本是谢缘觉多年以来的愿望,但她听完这席话,心中毫无喜悦,背脊生出一层寒意,沉吟道:“当年你来长生谷见师君,就是为了劝师君做这件事?”

    “那已不是我第一次为此事寻她。”

    “师君不肯答应你,是因为她明白,此举绝非曲师姨所愿。”

    “绝非?”秦艽冷笑,“你见都不曾见过她,了解她吗?懂她吗?便敢下此断言?”

    “那秦师姨便了解她,懂她吗?”

    这一句话显然又在瞬间将秦艽的怒火勾起,她忍了又忍,五指深深掐入掌心,此时的嗓音沙哑如锈刀刮骨:“活着的她,我们都不懂,可她已经死了……她是被她救下的人杀死的!你怎么知道她死前没有后悔?你怎么知道我不懂现在的她?!你真是和你师君一样,口口声声敬仰她,要你为她做点什么,就这般不情愿,那我也不再劝你。”

    帐外狂风肆虐,秦艽转身走得也急,掀帘踏出半步,忽又停步。

    “谢缘觉,你最好祈祷我能早日查出害死朱砂的真凶,不然,我仍是会杀了你,就算是……给朱砂的祭品。”

    此言随风落下,她径直走出营帐。

    不知为何,她不想再看谢缘觉那双清澈皎洁如天边明月的眼睛。

    谢缘觉目送秦艽的背影离去,无声地长长叹出一口气,倏地心口微微一疼。此番与秦艽的谈话,弄清了谢缘觉心头许多疑惑,却也令谢缘觉心情越发复杂。但她现在无暇思考太多,秦艽走了,接下来她还得等待梁守义的到来。

    既然秦艽暂时没有杀了自己,那么梁守义是一定会来的。

    第207章 良言为药医心病,以身作饵扭乾坤(六)

    梁守义要见谢缘觉的原因很简单。

    赉原城中多少本该死透的伤卒,经谢缘觉妙手回春,竟硬生生将他们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又执刃立于阵前与梁守义为敌。这外号“琉璃观音”的年轻医者每救一人,便似在梁守义心口多扎一刀,此女不除,终是心腹大患。秦艽以解药换得谢缘觉自缚双手,虽失去攻克赉原城的良机,但能拔除这枚眼中钉,倒也算折本买卖里的一点慰藉。

    可梁守义万万没料到,秦艽擒了人却迟迟不下杀手,让他想不通她肚子里到底打的什么鬼名堂。

    这些江湖人士想一出是一出,保不齐哪天秦艽心血来潮,又将谢缘觉送回赉原城,岂不是放虎归山?

    他今夜就要断了这个可能!

    夜深人静,梁守义差人将秦艽再度请至帐中。他告知秦艽,今夜有批粮草辎重即将运抵大营,为防李定烽派兵劫粮,特请秦教主率众护送。秦艽虽才与他有过争执,但见他言辞间又恢复了恭敬态度,看在梁未絮的份儿上,终究不愿和他撕破脸皮,略作思忖,便应下了这桩差事。

    待秦艽离去,梁守义转身便往关押谢缘觉的营帐疾步而去。

    往常这个时候,赉原城中若无重伤患急需救治,谢缘觉早已熄烛安眠。如今她虽身陷敌营,依然放松全身,阖上双眸,似在休养精神,即使听到刀锋出鞘的铮鸣,她连眼睫也未颤一下。

    “将军不能杀我。”

    声音清冷如泉,不带半分哀求,倒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梁守义怒极反笑,刀锋抵上她雪白的颈项:“谢神医莫非睡糊涂了,竟在本将面前发号施令?”

    谢缘觉终于缓缓睁开眼:“方才秦艽与我谈话时,透露了些洛阳城的消息。将军若取我性命,只怕大祸临头。”

    梁守义觉得她在故弄玄虚拖延时间,转念想起适才亲兵的禀报:秦艽确实和谢缘觉谈话谈到一半,突然命令看守在帐中的兵卒离开,与谢缘觉独处多时。他不免有些好奇,冷冷看着谢缘觉等她说下去。

    却没想到谢缘觉忽叹了口气,这之后的第一句话竟是:

    “梁将军节哀。”

    梁守义莫名其妙,满脸疑惑:“你说什么?”

    “魏恭恩不是等闲之辈,你们借凌岁寒为棋子,挑破魏恭恩与晁无冥、诱其相残的计策,早被他识破。他将计就计,反将令爱谋划尽数破解,前些日子已将令爱当众斩首。”谢缘觉言简意赅,直截了当地道,“所以我说,请梁将军节哀。”

    梁守义闻言一怔,这消息如晴天霹雳,震得他脑中嗡嗡作响。他本该厉声呵斥谢缘觉信口雌黄——他梁守义对魏恭恩忠心耿耿,岂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偏偏谢缘觉所言,字字句句都与他和梁未絮的密谋分毫不差。若谢缘觉只是诈他吓他,怎会知晓得如此详尽?

    而倘若谢缘觉所言非虚……

    那未絮她……

    思及爱女,梁守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但谢缘觉敏锐地捕捉到,那抹痛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算计。

    他自然疼爱亲生骨肉。

    然而与自己的权势富贵相比,这份疼爱终究轻若飞絮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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