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 65-70

您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清平梦华录》 65-70(第3/22页)

便和缓了少许,朝他招手,示意斛律光坐过来点儿。

    “萧琨来过么?”项弦问。

    “大伙儿都洗完了。”斛律光说。

    项弦点点头,只见斛律光端详项弦,欲言又止,项弦便扬眉,斛律光没有说话。片刻后,项弦低着头,缓慢呼吸,而斛律光抬起手,手中焕发着心灯的光,缓慢靠近。

    项弦:“想偷袭我?”

    斛律光笑了起来,说:“这样能让你舒服些,老爷。”

    说着,斛律光以掌中心灯按在了项弦的额上,白光浸润的刹那,项弦再一次好转,就像上一次失去父亲的悲痛,斛律光以这温柔的外力治愈了他——心灯被注入神识之际,丧父的失落与愧疚,被转化为对生死的洞察。

    这一次,项弦的心底则燃起了少许希望,虽然阿黄失踪了,但他仍然相信自己一定能将它救回来,这并非永别,他们还有希望,只要与同伴们一起携手面对。

    这一路上,他们正是这样过来的。

    “谢谢,我好多了。”项弦说。

    斛律光说:“你躺这儿。”

    他用布条蒙着项弦的双目,项弦于是横躺,交叉双腿,在温泉池的浅水区中倚在岩畔。

    人是很奇怪的,那些纠结不已的问题,在某个时刻偶尔会突然变得不再难缠,兴许正是“茅塞顿开”之意,他们迟早会去面对。

    也正因此,项弦恢复了少许力量,只因此刻他觉得,这一路上他们取得的胜绩,远远比败仗要多,甚至于洞庭湖一战,从某个意义上而言,亦挫败了穆天子的计划。

    信心正在恢复,项弦开始相信,自己能救回阿黄,只是时间问题。

    脚步声响,萧琨来了,他早已洗过澡,换过衣裳,看见项弦躺在池畔,便没有说话,只站在雾气蒸腾的池畔一侧,沉默看着。

    斛律光抬头,萧琨示意无妨,项弦已不知不觉睡着了,片刻后斛律光抽身离开,而项弦依旧躺在池中。

    “我睡了多久?”项弦醒时天色已近全黑。

    “一小会儿。”萧琨坐在池畔一侧,说,“吃晚饭去?”

    “走罢。”项弦的精神好了许多。两人回到厅内,同伴们已等候多时,但项弦与萧琨没来,谁也没有动筷子,甄岳则陪着潮生闲话。

    今日正端阳,甄家准备了各色肉粽、豆沙粽等应节食物,剥好后置于漆器中,糯米晶莹圆润,鲜肉软糯可口,又有本地人常吃的响油鳝片及黄羊肉等锅食。席间甄岳道:“家母说,各位一路劳顿,今日想必都累了,不如挪到明日再见面,也好休整。”

    “谢了。”萧琨说,“确实如此。”

    一行人风尘仆仆,今天确实都不想谈正事,只希望好好休息。甄母想必从儿子处得知洞庭湖的恶战,理解众人处境。

    甄岳所谈无非是杭州风土人情,项弦与萧琨各想各的,都没有说话。简单的晚宴以后,大伙儿便散了各自回去休息,云渐散去,天际现出一弯钩月。

    潮生:“外头好像还挺热闹啊。”

    甄岳:“今天过节,花舟虽已收了,但西湖畔还有夜市。”

    乌英纵:“在湖的另一边,太远了,明天再逛罢,咱们今夜在湖边走走?”

    甄岳突然想起,说:“家里还有过年时剩下的焰火,想放点焰火玩么?我去找,就怕受了潮。”

    “好啊!”潮生说,“大伙儿都来。”

    项弦回到房内,坐了少顷,不想就此睡了,于是起身,来到院前。萧琨的房间就在他的卧室对面不远处,正关着门。

    项弦觉得自己该与萧琨谈谈,关于此刻的心情与处境。

    萧琨却不在房中,项弦沿着回廊来到一侧花园里,看见月色下,一人背对廊中,低头做着什么,仿佛是手工。项弦只以为是斛律光,走近后发现是萧琨。

    “睡不着?”萧琨问。

    “有酒么?”项弦撩起武袍下摆,在他左手侧坐下,只见萧琨在花园里的木桌前,拼着手里的一件东西。

    “想喝酒?我陪你。”萧琨叫来一名家丁,让人送酒。

    这当口项弦注意到了萧琨手里的小玩意儿,问:“这什么?”

    “没什么。”萧琨的表情显得十分不自然,要将那摆设收起,项弦却伸手,勾住他的手指。萧琨推开他,说:“无关紧要的东西……”

    “让我看看。”

    “别动!”

    两人干净的手腕上仍戴着结契红绳,彼此单手互相拆招,最后萧琨拗不过他,只得松手,项弦将几块碎石从萧琨紧握的拳掌中抠了出来。

    项弦带着疑惑看萧琨,这是曾经撒鸾给萧琨的摆件,他在月牙泉的市集上看到过,明白到萧琨想把这碎石拼好,恢复成小龙的雕像。

    “我来罢。”项弦取出乾坤袋,萧琨只盯着这摆件,半晌不作声。

    甄园中,家丁端了酒来,项弦一手拼合摆件,另一手给两人杯中斟酒,彼此碰了碰,萧琨双目发红,一饮而尽。

    “不要担心阿黄,”萧琨说,“今天大伙儿都说,救它不仅仅是为了你,毕竟凤凰千年一轮回,乃神州的气脉所系。”

    项弦没有接话,片刻后说:“我记得咱俩刚认得那会儿,你依旧想着救回被抓走的皇储撒鸾,光复大辽。”

    萧琨沉默不答。

    项弦又说:“那天我还朝你胡乱提条件,说什么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现在想来,当真伤人。”

    萧琨说:“那会儿你我相识未久,这么说实属寻常,不要往心里去。”

    项弦叹了声,又道:“现如今阿黄落于敌手,我才知道这等感受。我记得,这是撒鸾送你的,对罢?”

    “嗯,”萧琨答道,“是我与他临别前,在银川逛了市集,他最后给我的一个小小摆件。”

    项弦将那破碎的小龙粘好,放在桌上等风干,又为二人斟酒。

    “撒鸾死了。”萧琨的声音变得不稳定起来,未等项弦说话,萧琨将杯中酒再次一饮而尽,哽咽道,“我杀了他。”

    萧琨再难抑制悲伤之情,哭了起来。他亲手杀死了入魔的耶律家皇储,这名皇储在半年前,还将他视作自己唯一的保护人,其后所发生的一切事,实在令他无法释怀。

    “师父说过,”萧琨说,“我六亲缘薄,但凡与我相亲近之人,都将遭受厄运。这些年里,我一直很小心,不愿与人走得太近……”

    “不,”项弦马上说,“萧琨,与这事没关系!你看,咱们不也要好么?”

    萧琨却仿佛没听见项弦所说一般,颤声道:“撒鸾他本可不必死,若非与我在一处……或是逃出上京后,我便将他托付给耶律大石……”

    项弦:“清醒点!”

    项弦猛力摇晃他,与他对视。

    萧琨自始至终都没有怪项弦,只因他们都很清楚,撒鸾入魔到了那个地步,已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他免不了自责,他总觉得,自己原本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萧琨的眼里全是泪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