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飞: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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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交泰就站在内室的门口,方才看皇后娘娘面如冰霜地走出去,里头皇帝又一点动静没有,他也不敢贸贸然闯进去,正是犯难的时候,听见皇帝喊他,当即一个激灵,抬腿跑了进去。

    刚进去,抬眼一瞧,男人阴着一张脸,衣裳散乱,仔细一看那寝衣上还染着斑斑血迹。

    李交泰吃了一惊,但一转眼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心里道了声造孽,连忙找出药箱给他包扎。

    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男人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李交泰忍不住叹气:“陛下……您,您何必如此委屈自个儿……”

    这伤口看着像陈年旧疤,其实是这几日季祐风装病期间新弄出来的。

    怎么弄出来的呢?李交泰当时正好在一边,看到了全程,因为季祐风要求必得把疤痕弄得像一剑穿过,可又不能真的一剑捅上去,所以最后,太医是生生从腹上剜了一条肉下来的。

    季祐风疼得满头大汗,掌心攥得满满都是血色的月牙印子,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出。

    如今回忆起来,李交泰还是瞬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季祐风低头看了眼血肉模糊的伤口,伸手摸了一下。

    手肘屈在膝盖上,男人举起手,垂眼看着指尖的血色,似是很疑惑,轻声问道:“你说,朕已经变成了她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她还是不愿让朕碰她?”

    李交泰忽然哆嗦了一下,伏地长跪不起。

    季祐风放下手,遗憾地道:“朕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沈聿。”

    “她心里还有他。”

    他啧了一声,似是十分不耐烦:“沈聿都因为沈庭植把她赶出沈家了,她怎么还记着他?”又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她既然心里还有他,朕把他杀了,她心里就只剩下朕了。”

    男人取过拭巾,一边风清云淡地擦着手,一边浅浅笑起来:“没关系,都没关系。她喜欢谁,朕就成为谁,成为不了的,就杀干净,早晚有一天,她会喜欢上朕的。”

    早晚有一天,她心里眼里会只有他一个人,就像之前在梁地那样。

    早晚有一天,她的整个人,从里到外,每一寸每一毫,都会只属于他。

    溶溶月色照在男人温润如玉的眉眼上,他微笑着,把染血的拭巾团成一团,一把扔在地上。

    *

    那日甩了季祐风一个巴掌,沈忆转头就忘了,第二天该干什么干什么。

    季祐风也十分沉得住气,对这事从此闭口不谈,每日还照常陪她用膳就寝,只是再没碰过她。

    他也没有限制她参政,每日两人在饭桌上来了兴致还能聊一聊国事,说到一块去的时候还会默契一笑,和和乐乐的,倒是真有了几分帝后琴瑟和鸣,岁月静好的架势。

    沈忆觉得自己已经快忘了沈聿——若不是那日季祐风忽然提起的话。

    那日两人准备就寝,沈忆白日里耗尽心神,沾枕头就开始犯困。

    半睡半醒中,身侧的季祐风侧身而卧,支着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的头发,很随意地问她:“最近西北战事频出,楚国又不老实了,安淮北毕竟是老了,总得有人接替他的位子。我思来想去,觉着朝中武将里,当数沈聿最合适,我想把他派去西北抵御大楚,阿忆,你觉得呢?”

    女人清浅的呼吸声似乎忽然停了,但她没有睁眼,不知道是不是还睡着。

    片刻,她朝外面翻了个身,似是不大上心,极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那就让他去吧。”

    第82章 除夕

    翌日起来, 沈忆想起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楚国最近新冒头了一个年轻厉害的将军,听说百步穿杨,箭法奇准, 近几月连日领兵来犯,大魏连折三员大将,连安淮北都在这人手底下吃了不少暗亏, 大魏这边的形势的确是不容乐观, 沈聿去了, 其实未必能讨到好。

    可他兵马娴熟, 又去过西南,季祐风派他过去……的确无可厚非。

    想了半响,沈忆还是决定不插手这件事了。

    可笑, 她算人家什么人呐?人家都把她一脚踢出家门了, 她还巴巴上赶着操心人家?

    简直有病。

    沈忆把这人从脑子里挖出去,低头继续处理政事了。

    一晃就到了除夕。

    这几日下了大雪,白雪拥着红墙,碧檐下一溜晶莹剔透的冰棱子, 霎是好看。

    沈忆和季祐风一同在夜宴上寄了贺词,季祐风还要去前朝官员那边接着宴饮, 沈忆把女眷这边的宴席早早散了, 让夫人们赶回家去守岁, 然后没等季祐风, 顾自回了朝阳宫。

    宫人们把步道上的雪扫得很干净, 沈忆没乘步辇, 一路慢悠悠走着回去。

    深蓝色的天顶星子繁繁, 像有人往浓稠的墨汁里撒了一把亮晶晶的糖, 空气湿冷清新, 带着一点儿爆竹燃烧之后的淡淡火药味,清冷又热闹。

    宫女提灯前行,暖黄色的光映在步道两侧堆砌的皑皑白雪上,如漫漫玉山堆叠,前路长得仿佛一眼望不到头。远处飘来渺茫的丝竹乐声,是乘月楼上季祐风在宴饮群臣,更远的夜空上时不时乍起一蓬流光,有人在放焰火。

    沈忆身前身后簇拥着浩荡的凤驾,却还是觉得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

    恍惚间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除夕,她一边百无聊赖地守岁一边打哈欠,猛地想起一个孤身在异国他乡的少年,便寻了个由头跑出来,去了和光堂。

    和光堂静悄悄的,她敲了门,过了一会儿,沈安来给她开门,只见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前摇摇半盏黄灯,映出一片儿人影,半点没有除夕的喜庆。

    她进了屋,窗前执卷的少年抬起眼来,黑眸黑发白衣,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她笑嘻嘻的,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掂出两壶酒和一个两层小食盒:“还能来干什么,当然是陪你过除夕了!”

    少年重新低下头看书:“你应当在宫中守岁,不该来此。”

    沈忆大喇喇往他对面一坐,径自掏出小菜酒盅:“你懂什么?你远道而来,这是我大梁的待客之道!”

    她一张嘴惯会胡说八道,阿淮拿她没办法,只好收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摆上她钟爱的小酒小菜。

    沈忆同他碰了杯,好奇问道:“往年你都是怎么过除夕的?”

    阿淮想了想:“也是守岁,跟现在一样。”

    沈忆道:“跟谁一起?”

    阿淮摇头:“就我自己。”

    沈忆疑惑:“那你怎么玩双陆投壶,怎么赌钱呢?”

    阿淮顿了顿,面露比她更加茫然的疑惑:“不是守岁吗?怎么还玩双陆投壶,还赌钱呢?”

    沈忆一愣,然后噗的一声,拍着腿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起来。

    她笑得肚子疼:“哎呦……不是,你个呆子!谁家守岁是真的在那傻愣在那啥也不干呐?肯定是要找些乐子打发时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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