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飞: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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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的珍宝,光华夺目,身上那些价值连城的衣饰不过是她的陪衬,不能夺去她本人分毫光彩。

    皇帝欣赏地看着她。

    这是他一手打造的杰作。

    是他教她大声说话,认真做事,抬头做人,是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教她转笔侧锋,临帖写字,是他带她出宫,看什么是山河无际,地远天高,也是他一点一点教会她,怎样在下人面前立足立威,笼络人心。

    她如今坐在这里,他是她最大的底气。

    “也是,”皇帝极淡地笑了笑,“毕竟朕待你不薄。”

    “当然,”温雪霏轻声说,“嫔妾如今拥有的一切,皆是拜陛下所赐,不敢轻忘。”

    “你明白就好,”皇帝侧眸看着她,语气忽然冷下来,“你从头到脚,除了名字不是朕取的,其他都属于朕。”

    这样偏执的人,这样偏执的话。

    可女人似是习惯了,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反感,反是无奈一般笑了下。

    过了一会儿,她回忆着说:“其实名字也是因陛下而起。”

    皇帝顿了片刻,不问缘由,也不问经过,反是先问了一句:“你原来叫什么?”

    “温嘉禾。既我不‘嘉’,草木之‘禾’。”

    “八方沾圣泽,异亩发嘉禾。”皇帝嗤了声,“诗是烂诗,名字是好名字。”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诗,非说烂。

    他还是一副瞧不起天下人的样子,温雪霏不禁笑起来。

    他接着问:“谁改的?凭什么给你改名儿啊?”

    这话听起来老大不乐意,女人眼睛又弯了起来。

    她说:“嘉禾是嫔妾母亲取的,当年他们选中嫔妾去和亲,家父觉得这名字太土,上不得台面,便私底下去问当时使梁的魏官陛下喜欢什么,那人说陛下喜欢看雪,便取了这个名字。”

    她母亲妾室出身,后来早逝,父亲是个眠花宿柳的浪荡王爷,从小不管她,想来那个时候,没人问她一句愿不愿意。

    这些,他都知道。

    多少个寂冷的无边长夜,都是她陪着他,他陪着她。

    他有时候跟她讲大臣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她有时候听得起劲儿,有时候困得不行,一下一下窝在他怀里打盹。

    她有时候也同他讲她以前的事,大多是进宫之后,怎么被人议论,怎么被宫里那个主位妃嫔欺负,听得叫人来气。他没告诉她,转身不着痕迹地把那些人收拾了个一干二净。

    但她很少同他提家事,提大梁。

    可她的家事,他早吩咐手底下的人扒了个底掉。她早死的娘,畜生的爹,青梅竹马的小情郎,他都知道。

    他远比她以为的更了解她。

    可若是叫她知道他背地里查她,只怕刚开始还能对他装模作样地温声细语,很快就原形毕露,又不搭理他了。

    小姑娘近来脾气见长。

    “陛下在想什么?”温雪霏冷不丁问。

    飘远的思绪被拽回来,皇帝溜号被抓个现行,却是半点都不心虚,慢悠悠地说:“在想——若是他们知道朕为什么喜欢看雪,只怕是吓得魂都散了,还有胆子四处宣扬?”

    他没说为什么,可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理由。

    这人又开始发癫,他总喜欢这样吓她逗她。

    温雪霏不理他,只问了句:“那陛下,到底喜欢吗?”

    屋里忽然静了一瞬。

    沉默似乎很久,又似乎转瞬即逝。

    他最后说:“以前不喜欢。”

    男人脸上仍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一直都是这样,叫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温雪霏却笑了起来。

    薄薄水光在女人眸底一闪而逝。

    皇帝这时没有看向她,便也没有看见。

    “那你呢?嘉禾。”皇帝终于转过头看着她。

    男人嗓音低沉,醇厚,咬字清楚,念这两个字,别有味道。

    温雪霏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坐得很端庄,她望着皇帝的眼睛,轻轻地说:“我爱你,陛下。”

    皇帝狠狠怔住了,下一刻,他忽然把脸转向另一侧,避开了她的视野。

    他四十三年的人生里,鲜少有像现在一般仓皇狼狈的时刻。

    他觉得荒唐。

    竟有人同他说爱。

    更荒唐的是,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他心里不可自抑地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整颗心脏,整个人,连带着灵魂,都在颤抖。

    直到眼角的泪流下来,湿了枕头,他方惊觉,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生而为人,原来这就是大喜。

    他很快回过头,若无其事的样子,沉着嗓子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如此僭越。”

    温雪霏坐得高,其实什么都看见了,但她没说,这人好面子,她才懒得理他,最后只是笑了笑。

    可笑到一半,想起他说的“以后”,笑意又瞬间消失了。

    她起身去端药:“这药不能凉着喝,陛下快喝了吧。”

    她端着药碗回过身,却瞧见男人一言不发,盯着她手里的浓黑的药汁看。

    分明还是那张脸,眉毛眼睛都一模一样,只能隐隐瞧出神色变了,可正是这极细微的变化,瞬间像变了个人一样,脸色阴沉得吓人。

    “扶朕起来。”皇帝说。

    温雪霏叹了口气,搁下碗去扶他。

    自打她开始侍疾起,皇帝不管身体到底什么情况,必定要坐起来自己喝,无论如何都不肯躺着被别人喂。

    温雪霏先扶他坐起来,然后在床上摆好矮桌,一切都布置得妥妥帖帖了,她最后把碗递给皇帝。

    皇帝却没接,半响,撩起眼皮,问她:“温嘉禾,你恨不恨朕?”

    她身形一僵。

    男人语气悠闲,缓慢,仿佛在故意激怒她:“你的家人。”

    “大梁几百万战死的士兵。”

    “你的故国。”

    “他们都因朕而死。”

    “对了,”他语气戏谑起来,“还有,梁颂。”

    “温嘉禾,告诉朕,”男人声音变得冰冷,仿佛某种不可违抗的指令,又仿佛带着蛊惑的魔力,“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恨朕?”

    他每说一个字,女人的脸色就惨白一分,直到他说出最后一个字,她身子开始发抖。

    她悲凉地望着他。

    他还是不信她。

    她说了这样许多,他还是不信她。

    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温雪霏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抬了起来。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下去,皇帝愣住了。

    他脸侧着,垂着眼,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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