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菟丝花: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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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赢了,尚有一线生机,若赌不赢,横竖都是死,不过搏命一场罢了。”

    她语气平静,仿佛那个要死的人不是她一样。

    隆隆雷声响彻夜空,听得人心惊。

    背后的石头坚硬冰凉,将腰硌得生疼。

    雨珠打落在她身上,菜篮里的蔬果散落一地,沾上了混杂着雨水的污泥,比她身上那些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摔了一跤摔傻了,坐在地上愣了许久,看着快速红肿起来的脚腕和带血的掌心出神。

    原本只想趁着还未雨,将田里那些蔬果摘下,还可以拿去同姐妹们分享。

    毕竟是她婚前最后一个乞巧节,明年的这个时候,恐怕就不能同她们一道玩耍、喝果酒了。

    她自家酿的果酒味道甚美,村中娘子们都爱饮上几口,这次她专程带上一坛,同她们好好饮上一场。

    谁知就是这酒惹了祸。

    东西多了便显忙乱,她一手提着不轻的酒坛,一手拎着蔬果,田野小路碎石多,一时不察,整个人便翻进了田里。

    她觉得自己铁定晕了有一刻钟。

    或许也没有,但她确实神思恍惚,脚腕上的疼痛直冲脑门,掌心满是血痕,应当划伤了不少。

    酒坛摔破,似乎还有何处被碎片划破了。一时却没什么精力去检查自己,光是右脚的脚腕,便够她疼到头脑发白,眼冒金星。

    缓了好一阵子,桑晚试着站起,可不过动弹一下,便痛弯了腰,再也没了尝试的勇气。

    面上胀得滚烫,她无助地看着自己所倒下的地方——周围有不矮的作物遮挡,天色又晚,务农的村民早就归家,更何况,瞧着天色隐隐是要下雨。

    她尝试呼唤几声,果真不曾有任何回应,倒是蝉鸣蛙叫从未停歇,像是应和着她的呼喊。

    香甜的果酒气与泥土气息混合在一起,即将来临的夏雨也弥漫着闷热的气息,桑晚疼出了满头的汗,再后来,便是从天而降的雨水打落在身,冰凉刺骨的了。

    桑晚打了个寒战。

    雨越下越大,有时觉得豆大的雨珠几乎要将自己整个砸碎,有时又觉得是要将自己淹没,无边的黑暗与潮闷包裹着自己,无处解脱,无处可逃。

    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某个深夜,也是这样的暴雨,茂密山林中,马车疾驰。

    马蹄声不绝,孩童尖利刺耳的哭声惊走栖息的飞鸟。

    不曾带走的玩具、珠花,怀着孩子仍旧安抚着爆哭不止女儿的妇人,还有马车外那淋着大雨,浑身湿透也不敢停歇半刻的男人。

    马鞭一次次落下,打得马儿嘶鸣也不敢停止。

    马车颠簸,震得车内二人俱都头晕恶心,五六岁的女童嚎哭,嗓子都要哭哑。

    然后——落日坠过山头,染红了半边霞云。

    “哗啦——”

    常渊将水倒进水缸,动作熟练,瞧不出半点眼盲的样子。

    他眼盲,心却不盲,自醒来后不知前尘,倒也未曾纠结。能下榻行走后,便由桑晚带着在院中走了一走。

    不过一回,便都知晓了布局,从未出过差错。偶有磕绊,也极快便调整好了方向,不似那等骤然失去光明的人,有个慌乱适应的时期。

    提着木桶,身着布衣,倒有了几分农户模样,可那挺拔清俊的身姿又时刻彰显着他与那些寻常农户的差别。

    确实赏心悦目,可惜她无意欣赏,白瞎了这样一副好身段。

    桑晚别过视线,坐在小椅上继续熬药。

    罐子里的汤药咕噜噜冒着热气,苦意弥漫了整个屋子,浸透着每一寸肌肤。

    她拨了拨炭火,蒲扇轻轻摇着。

    “桑娘子。”

    清润的声音响起,唤回了桑晚的神志。

    常渊打完水倒没走,而是又舀了些水倒入锅中。柴火不知何时燃了起来,锅中的水已经烧热,冒着小泡。

    看他这架势,桑晚微微一愣。

    “你要洗碗?”

    男人微不可察地一顿,淡色的唇轻抿,骨节分明的长指扶上灶边,低低应声:“嗯。”

    桑晚看了看他的眼睛,无神的眸子看不清神情,却能看出他这架势不似做伪。半挑眉眼,将洗碗用的瓜瓤和胰子递与他。

    玉白的、瘦削而修长的指节触碰到带着油污的水中,染上了尘俗。墨眉微蹙,但不过一瞬,宽大的掌便拿起了水中的碗,摸索着清洗。

    水声渐起,桑晚瞧着他生疏,却很快就上了手的模样,倒也没再多言。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小扇轻摇,水声轻荡。

    “方才……”男人放下碗,碗底触碰到灶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明明很不开心,为什么不说出来?”

    桑晚顿了顿。

    炭火烧得旺,她坐在小炉边,好似声音都被蒸得闷热:“刘家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她爹早亡,在村中家里没个男人,多少都会受人欺侮。是刘叔站出来,一把杀猪刀立在门口,让那些混子不敢再来蹲守。

    “桐花待我亲近,偶尔失了分寸也没有坏心,”桑晚放下小扇,“蔡婶……嘴快,应当也不是故意的。”

    阿娘晕倒,她自然心焦气恼,可又能如何。

    对着蔡婶桐花这样的人,她连最后一点气都发不出来,整日的憋闷与燥热最终都压在心底,沉甸甸地无处解脱。

    常渊的手在水中清洗着,因看不见,洗得格外细致,摩挲过碗碟的每一寸角落。

    “所以便要独自一人,将所有的委屈往下咽?”

    音色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语气偏冷,不像是在关切,倒像是真情实意的不理解——

    以旁观者的姿态,来评判她的所为。

    高高在上,疏离又凉薄。

    心里隐有不虞,面上却习惯地摆出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桑晚将炭火拿出几块,小火熬煮,语气听不出喜怒:“说出来又能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说只会让事情更糟。”

    不过也糟不过现在了,忽地有种苦中作乐的姿态。

    “你应该也都听到了吧。”

    她头也不抬,瞧着黑乎乎的药汁,盖上了盖子。

    常渊没有否认。习武之人耳力好,蔡氏嗓门又大,下午的对话他听得真切。

    可听着桑晚这样的语气,蓦地没直接肯定,只是道:“无意听到几句,倒也不知详情。”

    桑晚抬头看他,夕阳的淡金色铺天盖地从门窗洒落在男人身上。发丝染上晖光,不染纤尘的外表同手上不可避免的油污出现在一人之身,莫名显出几分狼狈来。

    她无奈笑笑,想来常渊这般不凡的郎君,在家中也是千宠万爱长大的,沦落到如今眼盲身残,还要帮一农女洗碗的境地,倒也是可叹。

    “那你是怎么想的?”她随口问,许是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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