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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暴君的菟丝花》 24-30(第5/16页)
下一瞬——
“啊!”常渊进屋的时候,桐花正说得热闹。
“她就是嫉妒我爹娘疼我呗,在家什么都不用干,我娘还不准他们说我,比她爹娘护短,”桐花吃着自家哥哥听说此事送来给桑晚的点心,“还有我哥,我哥比她哥有出息。说不定什么时候考中了秀才,日后我家就发达了。”
“是是是,”桑晚半靠在榻上,她腿伤得不轻,还不能下榻,“慢些吃吧,别噎着了。”
“……还羡慕我有你这么好的朋友呢,瞧你对我多好。”
桐花吃着点心,想着桑晚姐从来都不嫌弃自己,“我要是真有你这么好的姐姐就好了。”
桑晚面上顿了一瞬,“我当姐姐怕是做不好。”
“什么呀,可好了。我小时候就喜欢你这样的姐姐,不想要哥哥,这哥谁爱要谁要,凶得很。”
桐花吃着点心,听见声响回头:“呀,常大哥来啦,那我走了。”
她拍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来,垂首附耳道:“桑晚姐,你们两个好好相处。”
一脸老成地拍了拍桑晚的肩膀,溜了出去。
常渊听着桐花跟兔子似的窜了去,掀开门帘,“听你们说话兴致正高,便没忍心打扰。”
“先进来吧,”桑晚拿来软垫放在椅子上,“也没说什么,外头太晒了,你别老在外头等着。”
她看着常渊走来,端着凉糕放在榻边的小桌上。
“也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桑晚自来坦然,自认此生少许几个对不起的人都是自己的家人,旁的俱都做得周全,没有什么秘密。
“身子可好些了?”
常渊顺着她的指引坐下,将药膏拿出,“方才孙大夫让跑堂送来的,说是敷在伤处,消肿有奇效。”
桑晚张了张口,“……我自己来吧。”
“我看不见,”常渊垂眸,药膏放在他的手心,显得格外小巧,“没什么的。”
她确实不方便。身上除了脚腕的伤处,还有不少擦伤淤青,加之受了风寒,平日里甚少生病的她也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病去如抽丝。
这两天家中的事,都靠着常渊和刘家帮衬着。
桑晚先前还有犹豫,但思及那日大雨之下,早就破了什么男女大防,湿着衣裳紧紧相贴。二人本就是未婚夫妻,上个药而已,没什么好纠结的。
她点点头,“那多谢你。”
薄被掀开,露出肿得有些可怖的脚腕来。
她摔得不轻,结结实实滚到了田里,脚腕痛得由不得她多想。此刻从薄被中拿出,她才想起——常渊瞧不见,真能给她上药?
常渊却不曾多言。
他缓缓开口:“若是痛,便说出来,不要忍着。”
“……好。”
桑晚看着他的指尖触及到了不曾被旁人触及的地方,疼痛和痒意几乎是同时传入脑中,刺得她想要瑟缩,却让脚踝完完全全落入了等待着垂怜的掌心。
大掌虚虚合拢,几乎要将其完全包住。
“哎……”
她的呼声还未出口,便感受到了胀痛处冰凉的触感,指尖沾上了药膏,在肿胀处盘旋涂抹。清凉地占据了她所有痛苦的来源。
“还好吗?”
常渊力道很轻,像是上惯了药,涂药的手法力道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痛自然还是痛的。”
桑晚开口:“最近多谢你。”
她语气郑重又直接,让常渊抬了抬头。
“你曾说过,”他道:“互相扶持,过自己的日子,总不会差的。”
“不过是履行一些应尽之责。”
桑晚看着他,虽有缺憾,却胜过了千万健全之人。
多少手脚俱在,身子康健的懒汉都盼着旁人照顾自己,独独有他不曾推诿过半分,甚至主动揽下许多原不应他做的事。
这几日,她的衣裳,家中的一应事物……
她沉默下来,总觉得自己幸福得有些太过虚幻。阿爹当年也是如此,寸步不离地照顾着阿娘,耐心温和,是村中最让桐花羡慕的好爹爹。
但还不是早早……
“桑晚。”
常渊开口。
自那日后,二人的关系无形地便近了些,常渊唤她的称呼变成了她的闺名。
“嗯?”
桑晚每每听他轻唤自己,便觉得耳根发痒。好似他的声音有魔力般,总叫人身不由己地细听着他说话。
常渊放缓了力道,轻轻按揉着带着膏药的脚踝:“我近来听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
常渊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人,大多数时候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偶尔说话,也不是会主动讲故事的样子。
桑晚来了兴趣,微微坐直了身子,靠得近了些。
“你说。”
常渊缓缓开口:“在一个雨夜,有一辆马车自城门而出,要往深山里去。”
桑晚面上的笑缓缓收起,听他继续。
“赶车的速度很快,不知为何那样急促,”他缓声说着,好似真能将人带到那个雨夜,“车中的妻女第一次坐这样颠簸的车架,幼女受惊,加之不知为何要搬离生长多年之地,嚎哭不止。”
“常渊。”
桑晚叫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喉头隐隐梗塞,指尖都在发颤。
这是什么意思,旧事重提,更何况还是她烧糊涂惊恐之下说出的胡话,他怎能!
“后来雨夜路滑,幼女嚎哭惊扰到了马和赶车的人,以至在林中滑下山崖,差一点便是车毁人亡,对不对?”
常渊抬起头,带着布帛的面上似有冷冽的光,硬生生让桑晚急速跳着的心跳平静下来,她深呼几口气,“……是,你要说什么?”
“有人为此自责多年,心里日日折磨,甚至希望那夜里,死的是自己。”
“但若本不是如此呢?”
常渊缓缓松开手,将腿盖好,送入薄被之中。又拿出帕子细细擦拭着手上的药膏,一点一点,慢条斯理,任她自己想明白。
桑晚几乎要被他这几个字惊到,“什么……什么本不是如此。”
她不会记错。
五六岁的孩子已然有了记忆,她记得自己被阿爹抱上车,阿娘随后上了来。家里不曾收拾多少行李,马还是临时从车马行加价租来的马,一切都在记忆里那样明确,她不会记错。
后面发生的一切过于撕心裂肺,以至于过了将近十年,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被阿爹掩埋的,已经成型了的妹妹。
她唇色有些发白,“我不会记错。”
“是不会记错,”常渊道:“但若有些东西,你本就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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