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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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说说这事儿。”

    云崇青一捺落定,搁笔走出书案,到大殿中央站立,上拱手:“皇上,微臣一直在想陈家金库被盗的那五十万金哪去了?”冠南侯府也许能制造蛛丝马迹,指向先帝。但五十万金不是小数,就是流进先帝的私库,也会留有痕迹。

    一针见血。先帝私库,皇帝最是清楚。

    “微臣还听韦阿婆的儿子飞羽提过,陈家金库被盗的那晚,是由南齐门大营的兵把守。且与樊仲一起消失的还有十几兵丁。臣在想时任南齐门大营总兵的韩钰,是不是也曾追查过陈家案?”

    云崇青在试探,试探皇上是不是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误以为是先帝设计,在残害功臣?

    皇帝也有此想。若是,那南泞陈家案、辅国公府肉傀儡案,就与川宁薛家案连上了。连接它们的线,便是冠家。文昭十三年至今,六十一年。冠家藏了六十一年,甚至更久。

    深吸一口气,慢慢长吐。皇帝试着平复心绪,只点着朱笔的手不听话。承受颇多的朱笔,啪一声,拦中断裂。

    有了怀疑,再回头看。冠岩承跑到北陵,冠文毅极力反对释兵权。还有,沐宁侯府镇守悠然山时,粮草总会被不明来历的势力抢劫。沐宁侯夫人的父亲,就是为护粮草死的。

    看来…冠家早就盯上悠然山兵权了。

    云崇青不再多言。明日早朝,会再议陈溪娘案。疑臣不用,况且冠文毅还是北角山大营的总教头。

    “别抄折子了,陪朕下盘棋。”

    “臣遵命。”

    宫人见皇上坐在龙椅上不动,便利索地收了龙案上的折子,摆棋盘。云崇青颔首走近龙案。

    思虑清楚一些事,皇帝心情仍然差极,但要比上午好些。相比先帝戕害开国功勋,明显是处置冠南侯府谋逆,他更应手,没多少顾忌。

    “你提议注重蒙学,朕深以为是。幼教不成,大时难佳。朕欲以圈囚牢之财,投建学府,你以为如何?”

    “皇上深谋,微臣鞭马难及。”云崇青认同:“优教在先,早知是非,守礼守制,囚牢少犯。”

    见思得肯定,皇帝露笑:“编《汇思》不比编《雍和字典》繁琐,待事例征集完毕,集翰林之才学,至多也就耗费三两个月。你想好外放到哪了吗?”

    “大雍幅员辽阔,东至花骊山,南到群千岛,北边七梁峰,西边石海关,微臣都想去看看。”棋盘摆好,云崇青请皇上先。

    话说的不错,中听。皇帝指在龙案上点了点:“你先行。”

    云崇青不拒绝不惶恐,拱手行礼:“微臣多谢皇上相让。”然后不拖沓,直接取一黑子盘中落下。

    “在南川择一地如何?”皇帝白子贴着那枚黑子,抬眼看向对面。云崇青心绪平稳,也不装糊涂:“皇上是想要微臣代您看看川宁私矿被整治后,当地民生如何?”

    不提查矿藏,只说民生。皇帝不掩满意之色:“不去川宁,但也不会离川宁太远。响州府怎么样?”

    大雍地域尽在云崇青脑中,响州府处南川西北部,多山岭,不是什么富庶之乡,但距川宁仅百里。

    “微臣一切都听皇上安排。”

    皇帝也是临时起意,但既脱口了,自是有打算:“如果放你去响州府,你要怎么为民谋生?”

    “考察地况,修路。”云崇青棋艺不错,也看过皇上与八皇子对弈,知道自己较之皇上还差一截,故手下布阵无顾虑:“臣以为路于地方,如人之经脉。不通,衰矣。畅流,盛气。”

    皇帝就喜欢有见地的臣子:“不错。你回去将《汇思》蒙学册事宜好好写个章程出来,上呈于钱坪。朕记你一功。”重幼教,计在长远。他无偏颇。

    有了实实在在的功劳,响州府又非什么好地。云崇青当个五品知州也合适。等他用个一年半载考察完地况,把路修好了,政绩上显著,升知府正好。

    一府主官,行事上就便宜了。

    云崇青心喜,皇上话都说得如此直白了,他当从命。落下手中子,退后一步行礼。

    “微臣谢皇上隆恩。”

    “起吧。”

    等一盘棋分出胜负,殿外红霞已铺满天。云崇青离宫时,天近黑。回到府上,洗漱后,与媳妇往乐和堂。快百日的小圆包,最近觉少了些,是愈发机灵。晚饭时,由亲爹抱坐腿上,两眼滴溜溜地盯着桌上菜肴,小嘴裹啊裹。

    “下午在乾雍殿,皇上跟我提了响州府。”

    响州府?记恩有些意外,夹菜的手顿住了:“不是都说大理寺在查的那案子,要不了了之吗?”

    响州府什么地界儿?到处是荒山野岭,但脚一跨就着川宁了。皇帝没计较,绝对不会想着那旮旯窝。

    温愈舒不疑,心里已经在想要准备些什么家什。云崇青夹了块红烧肉,在小圆包眼前溜一圈,笑着说:“怎么会不了了之?”

    “有你这么当叔父的吗?”记恩低头看他胖儿。哎呦,也不知道是不是闻着味儿了,小肉嘴裹得更凶。“响州府于旁人许不是个好去处,但对你来说,确是个好地。原我也是想你往南川那靠,正中下怀。”

    儿子的前程,云禾关心,可也知道自己没大用,只能在一些小事上周全周全。

    “明天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打几辆大马车。从京里去响州府,水路仅到洛林。马车要舒适,还是坐马车少折腾。”

    温愈舒正思虑这事儿:“那就麻烦爹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子话。”王氏慈和:“一去响州不知几年回,你也尽早收拾起来,差什么就说。既有时间,咱们都备妥当。”想要抱孙子,是肯定得把两口子团一块儿。

    “好。”

    嫦丫扭头看了眼相公,有点犯迷糊:“我呢?我要一道收拾吗?”

    “自然是一道。”记恩玩笑:“我去那方看看有什么财路。”再找找他爹。

    云崇青在考量,要不要从老宅那寻个得用的?说响州府地偏山多少出产,这是体面话。难听一点,就是穷山恶水。

    穷山恶水多刁民,他需要一个圆滑人儿。

    这夜,京里许多官员,因着早朝的悬而未决,不能安枕。首数冠文毅,白日在北角山大营练了一天兵,临近戌时才着家。伯仲与冠岩骁等在隽鹰堂檐下,厨房摆了晚膳,三人都没心思用。

    “早知会如此,就该在过年时寻个机会,了结冯威、沈益。”

    “这乃下策。”伯仲否定了冠岩骁:“此二人并非微末小吏,岂是能随便动的?动了,就是在向朝廷、向皇帝挑衅。”

    “伯仲说的对,越是这个时候,我等越要镇定,不能逞匹夫之勇。”冠文毅也是没想到冯威、沈益竟大胆至斯。皇帝今早反应,是在他意料之中,毕竟事迹上、案宗上,他都留了后手,将矛头指向先帝。

    按理,皇帝不会再追究下去。但怪就怪在,冯威提及了川宁薛家案。这便大不妙了。也是他当年错了一手,该将户部那几个一并杀了,捂死陈家金库里的黄金。

    现在懊悔,无济于事。他们得考虑明日。

    伯仲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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