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折琼枝: 10、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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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幼仪跑出房门的时候,江迟序已经离开了,江迟安也不见了踪影。

    刚才那几句话似幻觉一般。

    是幻觉吧,兄长那样品德端方的人怎么会说出‘滚’这个字......

    可若不是幻觉,也不知兄长在门外站了多久,听到了些什么。

    说不定兄长听了二人这些胡言乱语后气得不轻,把江迟安骂了一顿后想到苏幼仪受了伤,便暂时放过了她。

    所以离开了。

    简直糟糕。

    苏幼仪思来想去心里也没个底,想着这几天还是好好躲在筑春阁里好好待着吧。

    千万别碰上江迟序啊。

    “小姐!”桃溪端了燕窝粥来。

    红肿着的眼睛搭着兴高采烈的声音实在是怪。

    “怎么这么高兴?”苏幼仪搅着粥,没太有胃口。

    “小姐!刚才我去厨房端粥,碰上在老夫人院里当值的春杏,她和我说,表小姐现在已经被罚着跪祠堂去了!”

    虽然祝家人跪江家祠堂这件事很奇怪,但是江家出了皇后和郡王,才有了姻亲祝家好日子,晚辈跪一跪江家老祖宗也没什么错。

    不对,她想哪去了,重点不是祠堂,而是祝惜芸跪祠堂。

    “什么?”

    “不是说老夫人护着她,咬定了她是不小心,没什么责罚?”苏幼仪问。

    “本来是这样,但是今日下午世子去了鹤鸣堂,与老夫人争了一下午,终于叫祝惜芸领了罚!”桃溪几乎手舞足蹈。

    “世子?兄长?”

    桃溪继续道:“对啊小姐!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祝家子侄不济,全仰仗着我们郡王府的威势还有世子的庇护才风光这么多年。”

    “今日起先老夫人坚决不认,但是世子最后以官位相逼,老夫人才松了口!”

    “如今老夫人气得不轻,躺在床上喊头疼,春杏去厨房拿药膳,我俩才碰上的。”

    苏幼仪舀起燕窝粥喝了一大口,只觉满嘴香甜柔嫩,她听桃溪兴高采烈继续说着。

    “世子正家风,除邪佞,简直是雷霆手段!听说足足罚了表小姐跪三天,到时候三天后,她定然膝盖肿的像糕团一样大!”

    “您不知道,我听春杏说,今日下午鹤鸣堂简直热闹极了,都没见过世子这般据理力争,春杏悄悄躲在窗下听还被刘嬷嬷骂了一顿。”

    “这事还惊动了郡王与郡王妃,都跑来鹤鸣堂劝世子,结果被世子说了一顿,然后又说起来祝家这两年尸位素餐被圣上不喜,还要拉上郡王府一同难堪,这下好了,郡王妃与郡王都转头去劝老夫人了。”桃溪高兴地拍手。

    “劝老夫人约束祝家人,说郡王府这些年来帮衬着祝家却还被连累,实在不公平,还说什么,叫老夫人疼自家弟弟是小事,但是更要疼疼自己儿孙。”

    苏幼仪点了点头,老夫人的兄弟家确实没什么本事,这些年全靠郡王府帮衬,若是没有江皇后和郡王撑着,他们祝家恐怕连口饭都吃不起。

    桃溪知道自家小姐来了兴致,她继续道:“总之就是闹得一团糟,里里外外劝老夫人别胳膊肘往外拐,把老夫人气得直喊逆子。”

    “郡王妃见事态不好,连忙把小公子搬出来,说叫老夫人想想迟安,老夫人这才妥协,捂着心口叫表小姐跪祠堂一天。”

    苏幼仪不知不觉已经把燕窝粥全吃了。

    桃溪还在绘声绘色说着,“结果世子不同意,说表小姐既然小住郡王府,就要按郡王府的家法来。”

    “残害亲人,男子杖责十,女子跪三天祠堂。”

    “世子还说,小姐这次躲得及时,否则整只手都被烫伤,就不止是跪祠堂这么简单了,要杖责!”

    “小姐,小姐!”桃溪叫她,苏幼仪这才回过神。

    “我真恨不得好好去看看今日这番闹剧,早知道今日下午我也悄悄躲在鹤鸣堂窗户下了!”

    “这么热闹,就算被骂了也值得。”

    苏幼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开怀的笑。

    她知道桃溪这是哄她开心呢。

    她现在确实很开心。

    闹出个结果来并不是没用,惹得老夫人生气并不是没好处。

    她把碗递给桃溪,“好桃溪,还想吃一碗。”

    看,胃口大开,开怀大笑,这就是有用,这就是好处。

    桃溪知道自家小姐今日心中郁结,如今终于彻底解开了。

    端起碗连忙又盛了一碗。

    苏幼仪细嚼慢咽继续吃,心里却琢磨着事。

    郡王这些年不涉政事,一心修身养性,对府中之事不多过问。

    兄长位高权重,在府中是一家之主的姿态,连老夫人都敢顶撞,她今后定要更加恭恭敬敬好好孝敬这位兄长。

    又想起今日她与迟安玩笑话很可能被兄长听了个彻底,心里一阵后怕。

    “小姐,不必忧心今后的日子了,这府里有世子撑着呢!”

    苏幼仪又吃了半碗,这才抬起头来,眼里情绪复杂。

    桃溪有些急,“小姐,怎么了?”

    是了,小公子只不痛不痒的来哄了哄,还不如他大哥有魄力,小姐心中定是失落的吧。

    苏幼仪顿了顿这才说道:“吃撑了......”

    主仆二人笑作一团。

    *

    今夜晚风确实有些冷,江迟安缩着头跟在自家大哥身后,微微抖。

    一路上兄长一言不发,只闷声走着。

    江迟安有些着急,他得快些出府去。

    不知道为何今日兄长火气这么大,在筑春阁门外明明叫他滚,却又把他揪了过来。

    终于,来到碧水湖边,黑漆漆的湖面被夜风吹得波澜起伏,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隐在树丛后。

    阴森森的,江迟安几乎要抱住胳膊瑟瑟发抖。

    但是面前兄长就那样站着,如松柏,如青石,稳如泰山,只有衣摆猎猎。

    江迟安强迫着自己别抖了,站直了身体,仍矮江迟序半头。

    “今日幼仪被祝惜芸摁着手泼了香灰。”是陈述句,没有温度,比湖边的风还冷。

    江迟安有些疑惑。

    原来是这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祖母护着祝小姐,他也没办法啊。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今日下午在哪?”江迟序的语气依旧平静。

    “我,我有一个朋友,有急事找我...我......”

    江迟安脑海里迅速翻着今日和苏幼仪编的那些话。

    “你在西街丰收巷小宅子里。”他又补充,“你在你外室,灵娘那里。”

    “啊?”江迟安睁大了眼睛,半天才磕磕巴巴继续说。

    “这,这,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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