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宦指南: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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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悲喜:“别让她死了。”

    第36章 亵渎

    太医来的很快。

    虽心里早有准备, 但在真的看到殿内的一片狼藉时,几位太医还是眼前一黑。

    地上满是未凝固的血迹,金钗落了一地。

    被压在地上的太后早已没了咒骂的力气, 却仍在不断重复着让时督主去死的话语。而时督主垂着染血的袖口,静静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太后。

    “督主, 太医来了。”

    有东厂太监快步走到时鹤书身边,冷冷的视线扫过手足无措的太医,时鹤书的声音无波无澜:“太后脑后有伤, 劳各位诊治一番。”

    太医们忙颔首应是。时鹤书收回视线:“本督还有事。待她清醒了, 再去府上寻本督。”

    “是,督主。”

    京城, 督主府。

    马车徐徐驶入府中, 侍从撩起车帘,一只苍白的手落在他的掌心。彻底失了血色的面庞如无瑕白璧,垂下的长睫遮住那双明眸, 时鹤书缓步下了马车。

    绣着红枫的白衣已有半边满是血迹, 但白衣的主人却依旧如皎皎明月。

    赤红的宫绦勒出盈盈一握的腰,垂至膝弯的长发轻晃,日光为他镀上金边。衣袂在风中翩翩,似环绕明月的云雾。

    “九千岁。”

    院内梧桐随风发出簌簌声响,清脆的鸟鸣此起彼伏, 柔和的日光刺破云层,暖暖的照在人身上。

    立于树下的青年轻声唤道,时鹤书回眸, 便撞进了那双黝黑无光的眸子。

    “景云。”

    血腥气弥漫在唇齿间,景云低低应了一声, 大步上前。

    “您……”

    赤红的袖袍垂落,吞没秀美的手。粗粝的大手圈住纤细的腕,景云以不容置疑的力道举起了时鹤书受伤的那只手。

    “受伤了。”

    景云的声音分外低哑,令时鹤书的指尖不自觉蜷了蜷。

    “……别动。”

    圈住细腕的手微微用力,景云低喘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掰开时鹤书的五指。

    尚未凝固的红色鲜血几乎布满了整个手掌,那些或深或浅的创口早已停止了流血,只是留下的伤也依旧骇人。碎片在无瑕的掌心割出了或大或小的血目,狰狞的注视着这人世间。

    景云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被人箍住手腕掰开五指的感受并不好,见景云好半晌都未言语,时鹤书试图抽回手,却不小心崩开了几只血目。

    新鲜的鲜血赤红,带着滚烫的腥气,刺激到了景云的五感。

    “九千岁!”

    景云抬起头,时鹤书这才发现他的双目不知在何时变得赤红,无数红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白,看上去颇为骇人。

    “……”

    “本督无事。”

    悲悯的神女掀起眉眼,掌心的大片鲜红好似无数朵盛放的海棠,零星花瓣从指间落下。

    喉结滚动,景云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他只知道,自己看不得时鹤书流血。

    “……请随属下来。”

    握着细腕的手不自觉收紧,压制住心头翻涌的戾气,景云闭了闭眼,带着时鹤书走向了卧房。

    时鹤书的卧房很少会熏香。

    但此刻,房内却有着似有似无的香气。

    那香气馥郁却不熏人,带着丝丝缕缕的草木香与雨后泥土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注视着景云的背影,时鹤书的眼睫轻颤了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绕过屏风,一个琉璃打造的水缸映入眼帘。

    那水缸不大,刚好落于桌上也不累赘。缸内装了一半的水,水中则浸泡着各色落花。

    ——那是香气的来源。

    清水很好的中和了浓郁的花香,将香气控制在了时鹤书可接受的范畴。

    那是景云原本打算给时鹤书的小趣味,但此时……不提也罢。

    “九千岁。”景云垂着眼,很努力的将自己失控的语气压制在温和:“请坐。”

    但他此时的情绪实在糟糕,哪怕已尽力也显得不伦不类。

    不过时鹤书不在意这些。

    立于床榻边的青年只默了半晌,便从善如流的坐下了。

    时鹤书的细腕依旧被景云圈在手中,随后,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那只在对比下只显娇小的手。

    本就白皙的肌肤在衬托下更是仿若白雪,景云近乎强硬的将自己的五指挤进了时鹤书的指间。

    掌心贴着掌心,血肉贴着血肉。

    粘稠的血液染红了景云的手掌,景云掀起眼帘,注视着时鹤书的眼。

    “不会痛的,九千岁。”

    的确。

    在疼痛传达到时鹤书的大脑前,丝丝缕缕的暖意先自他的掌心蔓延开。

    仿佛有无数看不到的细线在缝补着那些伤口,暖意过后的细密痒意令时鹤书的手臂不自觉颤了颤。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只有几息,或许又是几刻钟,景云终于移开了他的手。

    “好了。”

    长睫轻垂,时鹤书注视着掌心。

    他的掌心依旧满是或新鲜或凝固的血液,但那几只翻出皮肉的血目……

    已彻底消失不见。

    烟灰色的眸子倒映着无瑕的皮肉,明亮的桃花眸微微睁大,薄唇紧紧抿起,时鹤书不自觉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的掌心。

    ……完好的。

    不知沉默了多久,时鹤书抬眼看向景云,而景云正紧绷着脸,安静注视着他。

    “九千岁。”见时鹤书看来,景云缓声开口。而他的语气依旧是怪异的温和:“您可还有哪里不适?”

    “并无。”时鹤书顿了顿:“多谢。”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景云缓缓吐出一口气。

    “九千岁。”

    浓黑色眸子里倒映着白璧无瑕的人,景云放轻声音:“您要爱惜您自己。”

    爱惜?

    时鹤书的指尖蜷了蜷。

    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但时鹤书从不是君子,也从不介意用自己去做诱饵。

    因为诱饵只是诱饵,因为他清楚,他不会死。

    时鹤书的命对时鹤书而言,很重要。

    但时鹤书的身体对时鹤书而言,不值一提。

    只要不死,时鹤书从不介意用伤去换自己的目的达成。

    但这话没必要向景云解释,也没必要说给旁人听,他自己知道便好了。

    更何况,今日只是意外。

    而随着话音落下,似乎是意识到这样带有些许说教意味的话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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