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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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太子也没了。她拿眼角往御座方向飞快瞄了眼,又迅速低下。

    姬寅礼看她一眼,俯身拿过案角上的两本策论,边翻边道,"你当他有多少慈父心肠。或许相较而言,还是出口恶气重要。"

    陈今昭惊在原地。平帝在她心中的印象至此颠覆。

    如此疯狂,简直灭绝人性!

    "可知为何是八王,而非六王或十王。因为这八王,曾经没少对他冷嘲热讽,将他得罪狠了。"

    他没再说话,殿内静了下来,唯余翻动册子的声响。

    陈今昭一边消化着这般惊天秘闻,一边又提着心时刻注意着他那边观看策论的况。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中又莫名一突:他与她说这么多秘闻做什么?

    难免又想起他之前那番亲昵举止,不由坐立难安起来。

    姬寅礼将策论翻了一半就阖上,偏过脸看着在旁侧低眉敛目,绞着手指面色难安的人,他也不再如往日般压抑自己的情绪,直接握了她的手,将人带到自个身前。

    去他的君臣之谊罢,他想,屈从本心,有何可耻。

    "我给你时日准备,待此番我出征归来,你我之事就定了罢。我也不欲再避讳什么,人伦本就是人间常情,有何可避人?我们不妨光明正大,日夜相对,同进同出。旁人若敢闲言碎语,我割了他舌头!"

    陈今昭被他的直接惊到了,当场目瞪口呆。

    姬寅礼看她吓白了脸的模样,不为所动的继续道,"在你亲手将圣旨送我手里那刻,你就已经没了躲避的机会。从前何尝没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中用,赖不上旁人。至于我归来那日,你准没准备好,克服与否,那是你自己的事。统共,我是给过你时日了。"

    "至于那鹿衡玉……看在他后面两次传的都是假信的份上,饶他不死,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着,他将匕首入鞘,塞她手里,并示意了下机关所在。

    "打开看看。"

    陈今昭神色恍惚的依言照做,刚扭动开关,就被空心刀柄里面搁置的一物惊颤了手。

    "拿稳了。"姬寅礼将机关阖上,屈起她的五指将匕首牢握掌中,"凭此符可调动京中五千兵力。陈今昭,你可以用此符来逃之夭夭,当然你可以试试。你亦可凭此符,来日将我关在城门之外,背叛我,反抗我,自然你亦可以试试。如何来做,随你。"

    陈今昭只觉手里千斤重,快要将她脊背压弯。

    "殿下,我自不会背叛您,只是这符着实不该我拿……"

    姬寅礼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眸光仿佛在她面上流连。

    老四用心歹毒,既让人亲手送那圣旨过来,何尝没存着让他亲手将人杀之的险恶心肠。

    他忍不住伸手去抚她的脸庞,鬓边,心道自己如何舍得。

    要真如此行事,他都怕自己来日,步了老大后尘。

    "陈今昭,等我回来。"

    第88章

    大军出城十里,回头再看,视线里只余蜿蜒前行的军队。

    见殿下再一次回头望向皇城方向,公孙桓拍拍马腹,驾马过来,关切问道,"殿下可是忧心京师安危?"

    姬寅礼收回目光,掌腹缠过缰绳,不甚在意道,"有何担忧,左右皇城防务皆已部署妥当,内外城要道也有重兵据守,京师也算固若金汤。"

    公孙桓呼口气,"殿下如此说,倒是安了桓的心了,这一路上桓的心一直悬着,唯恐来日京城有失。"

    "就算有失,又怕什么。还是那句,杀进去第二次便是。"

    姬寅礼最后回眸深望了眼京城方向,兜鍪下的面容晦暗难辨,"但愿,一切顺利,不令吾等失望。"

    语罢,扬鞭策马,骏马疾驰而出,一骑绝尘。

    下次杀回,他定当踏平整座皇城,鸡犬不留。

    城门外,文武百官目送着十万王师南下。铁甲森森,旌旗蔽日,轰隆的马蹄声与长鸣的号角声响彻云霄。黑色潮水般的浩荡军队远去,直待那些铁甲寒光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百官们才陆续开始回城。

    摄政王不在朝的日子,百官们明显轻松了许多。

    虽说每日朝议依旧正常进行,但没了头顶那座尊佛在,朝臣们无不觉得头顶好似移开了把铡刀,皆倍感轻松。朝议时候的氛围也多有活跃,尤其是内阁的几位公卿们,每日上朝必要随心所欲的吵上几回,唇枪舌剑,明嘲暗讽,让其他群臣们看得暗呼过瘾。

    陈今昭这些时日下朝后就会去屯田司,与范、杨两位员外郎商议,着手准备将新农用器具朝外推广等事宜。皇庄的试验田里,今年刚收的黍、高粱等作物产量高出往年两成半,如此丰收足以证明新器具的作用,可以朝外推广开来。

    忙公务之余,隔三差五,她还会抽出空去大理寺狱询问鹿衡玉的情况。如今他人已从天牢转移到大理寺狱的普通牢房,但依旧属于重刑犯,大理寺并不允许人进去探望,所以陈今昭也只能从狱丞那里探知他的近期消息。

    "人还是那样,坐在那呆望着一处就是一天,谁叫也不理,没魂了一般。"

    陈今昭听得心都揪起,胸口发酸难受。

    既然他后两次朝外传的是假信,那想来当时鹿衡玉不是已得知了其外祖父一家的惨事,就是已预感到了什么。

    她理解鹿衡玉此时万念俱灰的心情。

    易地而处,只怕她也会生无可恋,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望狱丞大人千万叮嘱底下狱卒,万万将人看好,莫让他出了什么闪失。有劳了。"

    "陈大人折煞下官了,这是下官该做的。"

    陈今昭将食盒推了过去,"还得劳烦狱丞大人遣人给他送去,万望能带句话,只是他陈姨特意给他做的,就只等他出来后来家里吃饭。到时候她会烧满桌子好菜,保管让他一饱口福。"

    临走前,她又让狱丞转托鹿衡玉一句话:"烦请您再告诉他,他欠着我的,我还等着他还呢。"

    回了家,待用完晚膳回了屋后,她就会照常坐在临窗的旧桌前,长久的看着匕首出神。

    上书房那日,那人对她那番骇俗的宣告以及这给予她的这象征权柄的虎符,无疑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一﹣他对她,或许并非一时兴起的狎戏。也许开始是见色起意,但至如今,或许已经掺着几分真意了。

    意识到这点时,她不免无所适从。

    又不免忧心忡忡。掺了真意的情爱是最不可控的,尤其是他这般势位至尊又不似那般看重遵循世俗礼法之人,付出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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