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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云朵和山先生》 50-60(第8/17页)
到书房门口了,见两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向她们招手:“云舒、淮景,快过来啊。”
时云舒脸一红,忙快步跟上去。
江淮景跟没听见似的,不紧不慢地挪动着步子。
几人前后进了书房,并排站在老爷子面前,有一种被教导主任罚站训话的既视感。
江杏泉坐在宽大的红木桌后,面前的桌子上立着一个年久掉漆的木质相框,里面放着一张上世纪的黑白照片。
时云舒定睛看过去,是一张眉眼和江老爷子有两分相似,估摸着十七八岁的少女。两侧编着低低的马尾辫,怀里抱着一本蓝卷医书,站在当时的元和医馆前,笑得很明媚。
江杏泉靠在木椅中,浑浊的双眼望向他们,兀自开口:“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江淮景懒散地瞥了眼照片上的人,就兴致缺缺地收了回去,偏头看向旁边的人。
时云舒大约有了几分猜想,但并未主动开口。
江茗雪有所了解,说出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姑奶吧。”
他们年纪小,只知道爷爷是有姐妹的,只是去世的早,记事以来从未接触过。
江杏泉缓缓点头:“茗雪说得没错,照片上这位就是我的妹妹,江蕙兰。”
“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让茗雪学医吗?”
江茗雪眉目微动:“爷爷,难道不是因为祖训吗?”
江杏泉不置可否:“祖训只是一方面。”
略显老态的目光挪向相框中的人:“主要是因为蕙兰。”
江淮景终于将视线投过去。
几人静静地听着。
江杏泉长叹口气,揭起陈年往事:
“蕙兰和茗雪一样,从小对学医很感兴趣,但是我父亲不让她学,我这个做哥哥的就自作主张,私底下将学到的医术全部教授给蕙兰。”
“蕙兰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姑娘,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反过来教我。我们兄妹二人互相学习、分享心得,进步很快,父亲心软,得知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后还在我的劝说下同意蕙兰坐诊行医。”
“蕙兰医术高明,很快名声远扬,当时蕙兰只有十七岁,正上学的年纪,就有不少达官贵人点名喊她上门诊治,我不放心,跟着去了几回,之后医馆事忙,我抽不开身,蕙兰又是个机灵的,就找了个下人跟着去。”
“谁知道就是我不在的那次,蕙兰就被对方以‘女子行医,阴气污秽’的名义”
说到此处,江杏泉嗓子堵住,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闭上眼睛缓了许久,他才接着道,“活活打死了。”
第56章 山先生
惨痛的前尘往事揭开, 时云舒和江茗雪皆是瞳孔放大,抬手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老爷子和他手中已经去世的妹妹遗照。
江淮景也不由蹙起眉头, 这的确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老人两滴浊泪砸在陈旧的相框上, 江杏泉低着头, 指腹轻轻抚摸着相框上妹妹的笑颜:“是我对不起蕙兰,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她就不会死。她才十七岁啊那群畜生怎么下得去手。”
即便过了将近七十
年,江杏泉再想起还是会气得浑身颤抖, 手中的拐杖在大理石板上用力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气急之下猛烈地咳嗽起来。
时云舒和江茗雪忙过去给江杏泉拍着后背:“爷爷别激动,您的身体要紧。”
江淮景难得有眼力见地去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江杏泉又连着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情绪终于渐渐安抚下来。
江茗雪低头愧疚地道歉:“对不起爷爷, 我不知道您是为了保护我”
江杏泉抬手:“茗雪, 你不用跟我道歉,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该道歉的是我。”
他长叹了口气:“我知道, 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封建的年代了, 我早就该放手了, 只是我这个老头子不中用,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儿。”
晶莹的眼泪流下来, 江茗雪屈膝伏在江杏泉膝上:“我明白的爷爷, 其实我一直都没怪过您, 我知道不管是因为祖训还是因为姑奶,您都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从小到大您都没打骂过我一句, 对我比对淮景还要好,我哪里有资格责怪您呢。”
江杏泉握住江茗雪的手,将印章重新交到江茗雪的手上:“好孩子,这些年你把医馆打理得很好,江家连同旁支没有一个男人能比你更能胜任这个位置,你今天跟我说的规划很不错,不用出去单干了,以后元和医馆正式交给你,由你全权管理全国分字号,你想招女弟子,就大胆去招,爷爷替你做主。留下来吧,好吗?”
江杏泉折去了半生的傲骨,甚至用着略带祈求的语气,祈求江茗雪留下。
似乎是在挽留这位被她伤过心的孙女,又好像在挽留当年将生命都献给了医学的妹妹。
江茗雪连连点头:“好的爷爷,我不走了,以后医馆的事我也会跟您商量过再决定的,您也别生我气了。”
“好,好咱们一家人都不生气了。”
时云舒站在一旁,看着这幅冰释前嫌的场面,不禁替他们高兴,也感动地莞尔一笑。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影,时云舒垂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两张纸巾出现在她视线中。
她一愣,这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落下两滴泪。
接过江淮景递过来的纸巾,拭去眼泪,一抬眼撞上男人浓深如墨的眸子。
她睫毛轻颤了两下,不动声色地挪开。
这场家庭纷争在时云舒的见证下终结,所有人都得到了对方的谅解,她也对江淮景有了不同的认知。
时云舒和江淮景默契地走出书房,为江老爷子和江茗雪腾出空间,来到在冬日深夜幽深冷寂的院子里。
他们并排站在石桥中央,冷风吹在脸上,时云舒看着池塘中跳动的鲤鱼,低垂着眼捷出声问:
“那年元旦,你的托福考过了吗。”
江淮景站在石桥边,手臂懒散地撑着桥上的石柱,轻嗯了声,淡淡道:“考过了。”
时云舒闭上眼,有一滴眼泪湮灭在深夜中。
她给江淮景辅导过英语,知道他偏科有多严重,在理综300和数学150全满分的情况下,英语只有一百出头,还是在最后一年靠题海战术刷出来的。
听说读写需要积累,他起步晚,底子比她差了很多,所以当时她默认他托福没考过。
但就是在这样的起点下,在他每天要来回在两个校区之间奔波至少两小时来陪她的情况下,他不仅保持住了金融专业第一名,还和她同时考过了托福。
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却从没想过他在背后付出了多少辛苦。
原本只差一步,他们就能一起出国了。
只可惜,这一步,他们都没有迈出去。
她鼻尖酸涩,低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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