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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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看到了床纱内的影子。

    皇帝向来喜欢光渡如水一般柔和细腻的脾性。

    皇帝点了点头,“回去挑最好的药,拿给光渡。”

    光渡并不意外。

    而目睹光渡身体所产生的每个念头,都与冷漠无关。

    皇帝并没有询问光渡的意见,稍显强硬地改变了目的地,“走吧,这里人多眼杂,就去你在城里的院子,我叫太医给你看看伤处。”

    但皇帝却伸手落下纱帘,弯下腰,从身后靠近了他。

    昨日皇帝让光渡留宿中兴府,就是为与光渡在城中见面,这一趟虽是私下出行,但皇帝早准备妥当,身边前前后后跟着不少侍卫,足以保证皇帝的安全。

    常太医又仔细询问了几个问题,隔着衣服确认过肩骨位置,这才退到外间,向皇帝禀告:“光渡大人被撞到之处积血淤肿,看着虽然严重,但实际上没有伤到筋骨,待臣从太医院取出活血散瘀的药,每日涂在伤处,过段时间当可无碍。”

    但是,他的身体……有些秘密,不能让皇帝知道。

    常太医今年四十余岁,能跟在皇帝身边这许多年,早已将做人的功夫练到极致。

    于是将视线凝在他的伤处。

    他不喜笑,又喜静,如一朵生长于雪山之巅不可攀折的花,皇帝最爱他这种出尘的冰雪之气。

    床帏中的人,如雪的背部一大片瘀痕,最严重的地方,血已经在皮下淤积成深色肿块。

    问诊的地点,定在了光渡的卧房。

    山头那在天光下融化的冰雪,变成了水,也是华丽到刺目的。

    贵人威重。

    “行走倒是无碍。”光渡摇摇头,“只是臣今日身体不适,怕是要扫陛下的兴致。”

    皇帝眼神微微沉了几分。

    金玉扳扳指划过的区域,让光渡明白皇帝查看得很仔细。

    他的手,正好覆盖住了刚刚张四触碰过的位置。

    今日微服私访,这并不是皇帝心血来潮的临时起意。

    皇帝离开得匆忙,门只是虚虚掩上,中堂穿风而过,门渐渐被推开一条缝隙。

    皇帝便看他,笑了起来:“谁敢欺负你?告诉孤,孤来收拾他。”

    但处得久了,看得久了,就能明白这不是坎水的幽静,而是泽川的深厚,这种性子,处着最舒服。

    以前都不曾如此……为什么今日皇帝会对他展露渴望?

    光渡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皇帝抓住光渡压着肩头衣服的手,力道不重,却带着不由分说的坚决。

    光渡垂下眼眸,“臣知错了。”

    无论皇帝想做什么,他都不想继续。

    “什么事?”他听到皇帝在门外质问,“偏偏这个时候来?”

    甚至可以说,皇帝是希望发生些什么的。

    光渡目光隐晦的扫过人群。

    皇帝不禁想,那双矜持冷漠的霜雪星眸,若是装进了别的情绪,会是什么样子?

    往日里的分寸得当的,今日却在一步步打破。

    卓全弯着腰,不敢直视天子,“白兆睿将军候在外厅,他说有十分紧要之事,事关陛下安危……奴才不敢不报,陛下恕罪。”

    大概会像日出后,第一缕渡到贺兰山巅积雪的光。

    “对,走路的时候都疼。”光渡很清楚常太医在询问什么,于是自己主动作答,“刚刚疼得比较厉害,缓过那会,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

    皇帝看不出喜怒,“你倒是懂事。”

    半寸雪,似遮还掩。

    皇帝小瞧了他这位堂弟。

    卧室里很安静,皇帝刚从这里出去,这里无人敢靠近。

    “既然身体不适,那我与你改日再去。”

    化成涓涓源水,并后不壅不塞。(1)

    光渡确实善解人意,知情识趣。

    可是衣襟才掩过肩头,那闯入床帏的人一身冷气,带着金玉扳指的手,就压在他的手背上。

    往日在衣衫下藏住的轮廓就已经足够优美,今日却能在巧妙遮掩的衣物间,看到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背脊。

    只用这么一两句话,就能让皇帝心情立刻变好。

    因为,李元阙不会这样做。

    脚步声和交谈声很快远离。

    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这一处,只是肉眼看着,也能想象到这定然不好受。

    只是光渡太过出色的容颜和冷漠的神色,如让人遥望的凛然寒冬。

    杀了皇帝,朝政大乱,内忧外患他该如何选择?难道要抛下前线,将半壁江山拱手让人,领着大军打过来当个半边皇帝么?

    光渡身体有片刻僵硬,却又很快放松。

    这位领兵的大将军,胸中有沟壑。

    那金玉扳指被体温熨烫,触手生温。

    只是他自己不知,他眉间微蹙的隐忍模样,让皇帝神色晦暗些许。

    埋首腰带的光渡,猛然抬头。

    皇帝一直掌控着他,这是皇帝将他从后宫放出去后,一直不曾改变的习惯。

    屋中如死一般寂静。

    皇帝这是第一次来到光渡在中兴府的住宅,皇帝对他私下的住处很感兴趣,如果不是城外太远,光渡毫不怀疑,皇帝会去他司天监的住处坐坐的。

    他后背的伤,是与李元阙交手那天被李元阙给弄出来的,虽然已经用了宋珧开的药,但时间太短,若仔细查看,依然能在新伤之下,可以辨认得出这里曾有旧伤。

    北人南相为贵相,武地出的文士同样稀罕……

    已经整整三年。

    “……不是。”光渡压着声音,让吐出口的话尽量平稳,“这是数日前在春华殿那夜受的伤,臣的伤算不得严重,那时又适逢药乜氏遇刺,是以臣没有声张。”

    就在这时,便衣的卓公公前来汇报:“陛下,常太医已到。”

    旁人见不到这朵花盛放的时候。

    光渡从屋子里,很快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皇帝参观院宅时,光渡自然陪侍在侧,可是他的屋子乏善可陈,实在没有什么太多值得介绍的。

    但光渡不敢,也不会。

    尤其是面前这位,万一做不到看一眼就别开视线,那还不如从开始就一眼都不看,免得惹祸上身。

    可是看了一会,又不得不移开视线。

    金玉扳指向下移动,停在光渡新伤旧伤重叠的边缘之处。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心底欲念的躁动。

    今日皇帝出访在外,穿上了一身锦绣圆领白罗大袖,他身居高位日久,儒雅也被岁月糅进了沉淀和厚重,威严外露。

    乍看寒潭,不知其深深深几许,投石入潭,水面短暂的惊扰后,依然是平淡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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