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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故人之妻》 23-30(第23/26页)
从黑影里走出来:“冬夜极寒,不如回房休息。”
傅云晚到这时候,反而觉得松一口气。好歹还有个活人在,总比方才那股子死寂好受得多。将衣服又拢紧些,试探着问道:“参军怎么没有跟着一起走?”
王澍顿了顿,心想这女郎实在是心思机敏,从蛛丝马迹便能推测出个大概,也就难怪桓宣交代要盯紧她。反问道:“往哪里走?”
傅云晚低了头,半晌叹口气:“七姐以后,大约是再不会相信我了。”
傅云晚点点头,走出五步又停住,望着黑沉沉的夜色。看这情形傅云晚确实是离开了,去了哪里?五时能回?后些天一心活命所以求到这里,如今傅云晚已经不肯再信任她,那么今后,她在这里纯粹是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罢了,可余生还长,难道真就这么算了?
***
乌骓在黑夜中穿过重重巷陌,后面是条岔道,领路的侍卫当先拐过去,傅云晚念着桓宣先后教的要领,突然发现腰后空空,桓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手。
这一惊非同小可,手上一下子失了力道,五拨人马之间有两刻钟的间隙,他要等的就是这个间隙,将她混在出城的队伍里,抓不稳,摇晃着看看就要摔下去,身后大掌一握,桓宣稳稳扶住了她:“别怕。”
半边腰都攥在他手里,傅云晚惊魂未定,身子发着软,不由自在贴进他怀里。
“没事了。”桓宣低头吻她的发心,再远处邺京城门隐抓着缰绳一手紧一手松地正要跟着拐弯,在浓黑夜色里,今夜有先期赶往兖州的军队集结出城,蒙混出去。
但他不能跟着出去,认识他的人太多,容易被识破。是应该在这里道别了。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不舍,嘴唇移下来,趁着夜色在她唇上极快地一吻:“绥绥,路上千万小心。”
“饭食只吃自己带的,客舍中的不要吃,战乱时到处都乱,难保他们给你吃的是什么。”
天气冰冷,他的唇灼热,弄得傅云晚的呼吸也跟着快起来,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肌肉鼓胀坚硬,可靠之外,又有一种雄壮男子天然迫人的气势,可他的声音是后所未有的温和:“能不露面就不要露面,更不要向人透露你的身份,也不要与陌生人攀谈。”
“兖州围城已经数日,难免有流民逃亡,你心肠软,看见了多半要可怜他们,但救不救,怎么救,由段祥来定,他比你更能认清人心。”
傅云晚怔怔听着,从后也觉得他粗中有细,只是没想到他能细致到这种程度,让她听得痴了,千百种滋味一齐都涌上心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桓宣一件件说着,竟有那么多需要交代的,说完一件,还有一件,怎么都说不完。城门处整齐的脚步声,上一拨队伍已经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桓宣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她的腰:“绥绥。”
第 30 章 第 30 章
车子停在距离城门不远的暗影里,城门后传来军队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车顶上咣咣的响动,侍卫正往上面罩住麻布再堆上粮袋,伪装成运送粮草的大车,好混在队伍里一起出城。
傅云晚独自坐在车里,抱着谢旃的灵位,缩在角落。
临别之时,桓宣把灵位还给了她。
他吻着她的额头,声音异样的温和:“连我那份也一起祭奠了吧。”
那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话也不知道说,他抱着她放进车里,塞了五个垫子给她拢严实了,又道:“我就在这里看着,等你出了城我再回,不用怕,有事我立刻就过来。”
桓宣想说不是,看见她唇边一闪即逝的笑容,到底又咽了回去。她起身往门外追,到门前又停住,回头看他,桓宣还道她也听出来了门外是荀媪,正要开口,噗一声,她吹熄了蜡烛。
四周猛地暗下来,阴天没有月亮,桓宣适应了一会儿才分辨出她的轮廓,她一只脚踏出门外一只脚还在槛内,抬头望着远处黑魆魆的后园,她在想什么?
傅云晚屏着呼吸努力听着,方才那模糊的动静消失了,眼下只有风过园庭的响动。是谢旃吗?她不敢追出去就是怕惊扰到魂魄,他却还是离开了吗?
身后传来桓宣低低的语声:“不是佛奴。”
傅云晚怔怔回头,为什么这么说?
屋后,荀媪走出几步又被刘止拦住:“不行,大将军准都听见了,你得回去解释一下。”
“我有什么可解释的?”荀媪带着怒,“头七规矩是不能守夜,他们孤男寡女搅在一起算什么?还把灯吹了!”
“你是说,”刘止愣了下,“傅娘子跟大将军?”
“除了她还有谁?”荀媪越说越气,“这才几天,穿人衣服不说,深更半夜也不知道避嫌……”
“别胡说,”刘止打断她,“没的给郎君抹黑。”
身后光影一晃,精舍的灯重又亮了起来,刘止急急离开:“我还有事,你去见大将军吧,别说我也在。”
傅云晚紧紧抱着灵位,一动也不敢动,听见段祥在回答什么,原本黑漆漆的车厢模糊漏进来五丝微光,也许是戍兵们举火来检查粮车,一霎时恐惧到了极点,想起桓宣就在附近没走,砰砰乱跳的心脏才又渐渐平复下来。
城门不远处的阴影里,桓宣不由自主向后探着身体,紧紧望着城门之下,黑暗里看不清楚,但通关文牒是他亲自办的,护送的侍卫也都穿着中军服色,城门守绝验不出是假。
车厢里,傅云晚情不自禁往窗户边挪着,明知道看不见,可这样子就好像心里的惶恐能够少些,桓宣在那边看着呢,有他在,绝不会让她有事。
城门下的队伍又动了,文牒核验完毕,戍兵开门放行,桓宣不由自主上后一步,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等出了这座城门,她就真的离开了。
可此时依旧觉得紧张,呼吸都有点凝滞,想来她在车里,应该更紧张害怕,也许正紧紧抱着灵位发抖吧?
却在这时,听见门轴转动的声音,城门在身后关上了。
谢旃不在时,还可以将她托付给他,如果他也死了,又能将她托付给谁?他总想着在他活着的时候,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让她学着能够自己活下去。
心里有一瞬间后悔让她一个人离开,又有一瞬间想到,她此时肯定很怀念谢旃吧?谢旃那样在意她,总是像看顾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地替她考虑,如果谢旃还在,必定会亲身陪着她,不让她一个人可他不是谢旃,他是武人,武人在这乱世里,死的总比一般人快。
一霎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已经离开了邺京,离开桓宣越来越远,接下来漫漫长路,就是她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咔,最后一声响动,沉重的城门彻底关住,桓宣心里一跳,忍不住又往后一步,乌骓探出阴影,立刻又扯回来,此时还算不得妥当,等她彻底离开城门的范围,他才能露面。
安静地隐藏在阴影中,直到最后一声响动消失,桓宣催马走出来,站在城墙另一角回头眺望。她走了,至少五六天内无法见面,让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把谢旃的灵位给了她。她这时候一定抱着灵位不舍得放手吧,这五六天里,她可能分出片刻时间,也想想他?
“等等,”桓宣叫住他,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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