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之妻: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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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东后往兖州,在那里长大,在那里遇见桓宣,在那里经受人生最大的劫难,他还说将来成亲之后,要带她一起去兖州看看。

    火折子一晃,他点着了灯。

    拿过床边她的衣服,一件件来给她穿。他并不熟悉女人的衣服,套上来也不会弄,亦且那双手又不只是弄衣服,傅云晚羞耻地红了脸,极力夺过:“我自己来。”

    背过身,又努力挪到床的最里面,急急系着衣带。

    桓宣便在那里看着,她穿的依旧是衰絰,让他觉得有点扎眼,又让他的呼吸越来越热。开始后悔今天回来的太晚,如果早回来一会儿,应该还有时间,赶在她离开后亲/热一番。

    如今是不是来不及了?人马都在城外候着,早些离开才更安全。可这天色……

    看见她掩在衣襟下的细腰微微一扭,她穿完了,一把拖过来抱住,向她颈子里发狠似的重重亲一口:“绥绥。”

    呼一声,吹熄了灯。

    第 29 章   第 29 章

    刚刚穿好的衣服又被扯开,他粗硬的胡茬故意似的,重重碾过去。傅云晚忍不住叫了一声。

    桓宣抬头,裹住她的唇,让她后半截声音都捂在喉咙里,闷闷的,异样的刺激着耳朵。

    门外,能听见侍卫们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偶尔夹着一两声兵刃响,还有女使们轻悄的脚步声,走来走去在收拾东西。让人急躁着,又格外想要拖延。里外都是黑漆漆的,除了方才穿衣,并没有点灯,这样黑的夜还没有试过,至少现在的感觉,是异乎寻常的让人冲动。

    “郎”字噎在喉咙里,不敢再说出来,想着他若是恼了,又不知会怎么折腾她,眼下他这样子,本来就已经在边缘。

    傅云晚被他抱着,到门口时迷乱的脑中突然想起谢旃的灵位和遗物,脱口叫了声:“檀……”

    桓宣顿了顿,有点恼恨这敲门声如此不合时宜,然而时间都是掐准了的,送她出城才是大事,委实耽搁不得。也只能吸一口气压下,抱起傅云晚:“走吧。”

    桓宣脚步顿了一下,霎时一点不平,随即又压了下去:“又不是不回来了,先留这里。”

    穿过腰门,转向后院,低声跟她交代着:“我过五天跟大军一道去,你先过去等着我,房舍之类都已安排好了。”

    桓宣没吭声,快步往外走着,能感觉到她怯生生的向他靠近些,柔软的身子倚在他心口,又让他拿不准她是想要亲近他,还是想要亲近他怀里的灵位。

    傅云晚再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起此事,鼻尖一酸。她心里一直惦念着这事,只是那次以后再也不敢向他问,原来他始终也还记着。再又回想到,他虽然很不喜欢她提起谢旃,但从头到尾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最关切谢旃的人。

    桓宣又走出一步,在漆黑夜色中模糊看到她苍白的脸,胸膛上能感觉到她一直在发抖,那颤抖仿佛会传染,让他的心也有点颤。到底又折回去,一把抓起香案上的灵位,塞进怀里。

    他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傅云晚不敢再说,舌尖翻滚着那个名字,忍得全身都发着抖。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谢旃孤零零一个留在这里,谁为他烧纸添香,谁来陪他?

    重重的亲着,再要往下时,外面忽地有轻轻的扣门声,是在提醒他,该走了。

    傅云晚长长地吐一口气,眼梢热着,窘迫中唯有那点感激那样鲜明,不由自主向他怀里靠了靠,低着声音:“对不起。”

    桓宣低头看她,心里不能确定她这个谢字是替谢旃说的,还是给她自己说的,只将下巴上的胡茬在她脸上又蹭了蹭。

    傅云晚躲在他怀里听着,觉得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并不像是生气的模样,悬了许久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又听他道:“近来打仗,过不去江,还要再等等才能送佛奴回去。”

    最开始是想留她在邺京,但元戎提醒的那句话始终横亘在心头,虽然有可能是假,但他到底不敢冒这个险。六镇最为安全,但太远,冰天雪地的又在打仗,没有跟他跟着一道肯定也不行。他已经确认了元辂首先要去的是兖州,距离邺京五六百里,路程比六镇近得多,不如悄悄先送她过去,大军后天就能集结出发,等他过去后,也方便就近照顾她。

    就连她能跟谢旃定亲,能够跟谢旃安稳度过这五年光景,也都是他一力维持的结果。眼睛一下子湿了,半晌,喃喃说道:“谢谢你。”

    走出后门,车马在黑暗里安静地等着,傅云晚以为自己是要坐车,哪知他抱着她一径走去乌骓跟后,双手托举,将她送上了马背。

    傅云晚吓了一跳,她并不会骑马,唯一骑马的经验是跟谢旃一起,谢旃会一直扶

    短五天与她日日相见,耳鬓厮磨,不知不觉中他都有些把这里当成是家了。

    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甚至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宅院中。

    傅云晚明白,他是提醒她,顾家可能不想认亲。嗓子哽住了,许久:“是。”

    温顺绵软的南音,带着泪意答应时那样无助,也就难怪谢旃直到临去,反反复复还是放不下她。桓宣下意识地看她一眼:“到时候我先送你回去,若是顾家靠不住,我再接你回来,京中能待也好,待不住,你随我去六镇。”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南北交通断绝,元辂一直盯着,稍有不慎,性命不保。桓宣垂着眼皮,在脑中筹划应对之策,又推演路途关卡,陷入了沉思。

    傅云晚想说谢旃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然而他没再说话,她也不敢吵他。他跟谢旃很不一样,谢旃耐心温和,遇事从来都是轻言细语跟她商量,他却都是做好了决定吩咐下来,不容她拒绝。

    轻轻靠着谢旃的棺木,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也许这样简单直截的做法更适合此时六神无主的她吧,至少这么多天以来,想起前路,她头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

    三更的刁斗声遥遥传来,桓宣睁开眼睛。纸钱已经烧完了,满盆冷灰,傅云晚靠着棺木睡着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红唇微张,露出细白的牙齿。

    桓宣忽地想起那天她唇上的血,想起她伏在床头唤檀郎,红唇吻着谢旃。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人亲吻,从前他见过的男男女女要么是穆完那样掠劫淫乐的,要么是谢父谢母那种相敬如宾的,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缠绵哀艳的情思。

    让他许多天里,总是无缘无故,想起那染血的红唇。

    夜风冷嗖嗖地刮着,四周死一般寂静,就好像此时此刻,世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似的,傅云晚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拢紧了领口。

    傅娇候着外面的动静都消失了,这才披上衣服悄悄出门,站在廊下往外头眺望。

    到处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她隐约猜到,今夜应该是有事发生,可惜这些天里傅云晚始终不肯见她,府中的人虽然照顾周到,可什么都不跟她说,也就无从得知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地听见身后有人唤了声:“女郎。”

    看起来后言不搭后语,王澍却知道她是说傅云晚不再信任她,所以不肯告诉她自己的去向,也没搭茬:“女郎请回房吧。”

    傅云晚一个激灵,回头时,王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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