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糖水铺: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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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块玉佩,或者佛像之类的。

    接着又听得自家郎君补充:“尽快些,给沈店主送作回礼。”

    阿青:“……”

    郎君真是……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阿翘与阿霁围着那一棵雕工精致、栩栩如生的润白梨树赞叹不已。

    牛角酥换羊脂玉,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

    “这玉触手生温,据说好玉才能如此。”阿翘到底在大宅门里有些见识。

    耳边全是阿翘的叽叽喳喳,沈朝盈想说人家这身份出手,能不是好玉吗?

    她爱财,这会子却有些爱不动了,不禁动摇了,真是格林童话啊?

    沈朝盈抿着唇,只觉得山芋不仅烫手,还烫脸。

    第73章 缱绻的月色

    沈朝盈辗转了一晚上, 拿曾经宽慰阿霁那几句话来放自己身上,不曾想狗头军师自己是个嘴把式,会一堆假大空道理, 真到用时,收效甚微。

    细细想来,许是被对方美色所惑,这时再与旁的熟客比较, 对他有些玩笑跟相处, 确实是越界了。

    她一直是嘴炮党,调戏人无论男女, 从不往心里去,说句心如柳下惠也不为过。

    碰上这样的误会,她该感觉到尴尬, 便如从前面对邱书吏之情一样,干脆果断地绝了对方念想——

    所以她是在踌躇什么啊?

    沈朝盈一脸凝重, 抬手摸了下脸颊。

    呔!

    好烫!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莫非,难道……我去, 在害羞什么啊!

    那暗含在尴尬和踌躇之下的一丝期待,总算被她挖了出来。

    想起冬至春梦一场,沈朝盈心尖有些痒胀,好似蝴蝶振翅, 将整个人捂在被子里, 又潮又闷,呼吸热意反倒将脸蒸得更烫。

    一下掀被起身, 大口灌了两盏凉白水,才稍稍静下心。

    霜色月华洒落中庭, 映得雪光清亮,那一樽梨树玉雕便在这月色与雪色之间泛着淡淡的玉润。

    这样贵重的东西,暂时放在她屋内,抬眼就可看见的窗边。

    对方皮相出色,人品贵重,光论这两样——她自是极满意的,更别提自己几次临危都有这位长安令相助手笔,怎么不算英雄救美呢?

    然时下谈情离不开两人身后家族势力,先不说对方,她有一个那样的宗族领袖,那样拿不出手的过往,那样尴尬的渊源……实在有些不合适。

    沈朝盈这会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鸿人精似的人物,怕是看出崔瑄之意,这才?

    一段感情始于阴差阳错,在话本子里,是人人喜闻乐见的剧情,叫“欢喜冤家”。可放在当事人身上,沈朝盈不知道对方介不介意、家人介不介意,即便眼下不介意,还“却道故人心易变”呢。

    总之她有点儿介意。

    于公,她觉得对方太清正,若真走到结亲那一步,依沈鸿作风恐怕会攀借姻亲关系做许多另对方为难的事。

    她不是君子,却不想见君子因她落陷。

    于私,她一向认为男女关系是件麻烦事,动情之前看对方哪哪都好,动情之后便会期待多多,因此但凡对方有一点没达到期许,便会失望多多、计较多多。

    有些人适合做朋友,却不适合做情人。平心而论,她与崔瑄二人互相算不上了解,自然不清楚对方适不适合做情人,但是对自己的小矫情还是有十分的认知的。

    她啊,看闺蜜男友挑剔多多,一个不顺心就要劝分,想必谈起恋爱来定是作天作地的那挂,还是莫祸害旁人。

    这般想着,看窗外月色都没了刚才缱绻,一片冷清清。

    沈朝盈不再纠结于崔瑄的试探,次日一早便恢复了精神,去了安业坊。

    两边新铺装修一起进行着,沈朝盈各盯了小半晌监工,又约着裴衡去了奴市。

    安业坊梨花巷这边铺子更大,又有上下两层,她打算放一个管事、四个跑堂、三个庖厨在这儿。毕竟不是每人都跟眼下她们老店里培养出来那几个似的全能,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

    新昌坊店则小一些,除了庖厨不变外,一个管事两个跑堂足矣。

    裴衡建议她:“小娘子生意渐打,老店处最好也配个管事跟账房才是。”

    裴衡经验颇丰,对她这种刚起步创业的人来说每一句话都是宝典,沈朝盈欣然采纳。

    管事、庖厨这样术业有专攻的管理型人才与技术型人才在奴商手里一向奇货可居,粗粗一算,竟就出去了百两银子。

    沈朝盈肉痛不已,这才只是第一步招兵买马。

    心痛归心痛,干还是要继续攒劲干的,接着便把买回来人手带去老店培训。

    这边一时住不开这么老些人,沈朝盈只能租了两辆马车,每日接送他们往返两坊中。

    好在除了庖厨外,其余人倒没什么要额外教授的。

    沈朝盈喜欢活泼氛围,是以三店管事年纪都不大,伙计也多是十七八岁少年人,经验上虽不足了些,但有裴衡友情提点,慢慢学着也就是了。

    裴衡待人善性温和,工作起来却有些后世工作狂的意思,认真严肃,不容敷衍。与人传授如何管理铺面时,简直字字珠玑,没有一句废言,全是干货,比压缩饼干还干。

    沈朝盈最爱占便宜,白蹭的课不听算什么?便也在旁听着,还会做笔记。

    晚间歇下前,便整理整理笔迹,与过去自己悟出的那些经营理论结合,揣摩着复盘,恍惚回到高三复习时。

    偶尔抬眼就能看见那一树梨花,淡淡莹白,光洁如脂。

    三四日过去,除了这玉雕,本人却不见影子。

    对方这么久不出现,上一次还是解决沈家人之后。

    彼时有冬至假做遮掩,沈朝盈没有想多,而今却发现,似乎每当这位有些什么暗戳戳动作之后,都会有几日的事件不露面。

    这不免叫有意说清后将玉雕退回去的沈朝盈生出些猜测,是否对方也在踌躇着——

    害羞?

    尴尬了好几日的沈朝盈心里升起一股诡秘的畅快,捅了篓子却不敢认下,你也有今天,呵。

    崔瑄却不完全是因为这个缘故。

    准确来说,起初是的,而后一道“病危通知书”将他匆匆传回国公府。

    崔峙又病了,病势如雪山顷塌,又急又凶,御医说病得很重,连他也被叫回去侍疾,只等度过凶险期。

    白日里,崔瑄还是得照常上值,只不过下值后不再回县衙后宅,而是骑马穿过几个坊,回家住下。

    崔瑄下了值便往前院去,即便是在他已接连两三日没睡好,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也不会在孝道这件敏感的事情上落人话柄。

    病中人脾气都怪躁,侍疾的人少不得受阴阳怪气,他也只当没听见。

    ——病着的是他的父亲,即便只有生恩没有养恩,他也合该衣不解带地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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