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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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准备转战窗户边,突然屋里“咣当”一声响,隔着门都惊天动地。

    好好说话绝不会如此。

    花信风推门而入。

    也亏他果断。

    只见松钗双手握着陈丰的手,而陈丰手里则是明晃晃的尺长匕首,正一刀扎在松钗胸口。

    花信风大惊,两步上前揽住松钗,一脚将陈丰踹开。

    狗头军师被他踹得双脚离地,仰面落地“咚”一声屁股摔八瓣。

    花将军留了力道。

    陈丰也已胸口闷痛,不及说话,先咳出点血丝来。

    见他确实没什么能耐,花信风垂眸看松钗——那匕首刺在胸前,离心脏偏开几分。刀口深,好在是偏斜的。或许是他想当胸一刀,陈丰却不愿担罪责,拼尽力气歪了刀锋。

    “来人!”花信风大喝。

    “不是……不是我要杀他!”陈丰好不容易缓上气,坐在地上咆哮,“将军!是他拽着我的手刺的……不是我……!”

    花信风相信这是事实。

    陈丰脚步虚浮,不像会武之人,因为料他没本事在松钗眼皮子底下作妖,花信风才放心这厮与松钗单独叙话。细想,若非是松钗所为,此匪还被绑着,更不会有匕首。

    “对……是我,是我愿意还他的,将军……别怪他。”松钗疼得满头是汗,声音发着抖。

    陈丰还在叫唤:“疯子!妖怪!你要死到一边去!别在我眼前!”

    花信风沉淀一口气,对冲进门的守卫吩咐道:“绑了看好,别让他乱说,再拿医药箱来。”之后,他将松钗抱起来快步去了隔壁空房间。

    松钗脸色惨白,衣衫前襟殷红好大片。

    上次他背后中箭不让花信风管,但那伤不致命。

    而这次,军医年纪大,没跟着上山,眼跟前众人中医术最高的便是花信风了。

    “上次是为了隐瞒性别不让我医你么?”花信风舔了舔嘴唇,把声音尽可能放柔,“无论……你是男是女,我都不会说出去,你的伤需得尽快处理。”

    松钗很疼,鼻息颤了颤,侧目见床边准备打下手的亲兵:“将军……让他们都出去。”

    花信风向身后亲兵打手势,亲兵退出去了。

    他多年行伍处理金石外伤是熟手,这伤在他看来不在话下。比起医伤,他更忐忑于非礼,偏偏耽误不得,立刻马上得视。

    人命当前,他轻声道:“往后若你愿意,便嫁我,我会好好待你。”

    松钗没让刀扎死,险些让他一句话呛死。

    先是一愣,怔怔看他片刻,跟着忍俊不禁。

    可他有伤笑得艰难,笑两声疼得猛抽一口气。

    花信风不明所以,不再耽误时间,两下割开对方衣裳,却预料之外——秦先生胸口平平,但看得出满染血迹的胸口附着大片伤痕,像是烧的。

    不是姑娘?

    他之前避忌,是不乐意被看见这些伤疤么?

    他性子那么洒脱,不至于吧……

    花信风一边迅速处理伤口,一边忍不住偷眼打量松钗——这人怎么看都长得太细致,皮肤腻得不像男人,更甚,他脖颈上平滑一片,没有喉结。

    脑子里系了个瞎疙瘩,也没耽误花信风的手速,他飞快给人处理好伤口。

    期间松钗一直不说话,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花信风用布帛垫在对方皮肤与血衣之间,“我以为你是姑娘……说了可笑的话,一会儿我着人拿衣裳给你换。”

    松钗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现在知道不是,松一口气吗?”

    这话有点矫情。

    但花信风还真仔细想了想,摇头笑道:“也或许是有点失望。”

    松钗惊了:“将军喜欢我?”

    问题太直白。

    花信风说“是”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

    他扪心自问对松钗确实有点不一样,刚才见到他来,没来由地开心,后来见他受伤,又莫名愤怒担心。

    松钗移开视线,看着屋顶轻飘飘地道:“将军别多想了,将军喜欢的……是我能变成你心上人的模样……”

    花信风被这话蜇了一下,他觉得对方说得好像不对。但他没有李爻那张嘴,话茬跟不紧。

    想了好一会儿,他只是闷声道:“你就是你。”

    松钗目光又转回来,看不明白他似的。

    “对啊……”好一会儿他敛了眼睛,“我独一无二。”

    是个妖怪。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松钗这话内有深意,加之陈丰所言,信息量已经爆炸了。花信风想问,又觉得松钗该休息。

    他拉过松钗手腕诊脉片刻,在对方肩膀上稳稳一按:“先不多想,好好休息。我不知你的过往,但知道往事已矣,既然如此,让它过去不好么。”

    松钗淡淡地道:“他救我活命,我却害他父母没了,是我该他的……没有拖欠,我心里才能‘过去’。”

    近来蜀中烈日当头,前些日子连番的大雨被吹到了都城邺阳。

    大雨瓢泼,许是让赵晟脑袋里进的水也跟着泛滥了,他突然传令,急召重臣入宫,说有事请诸卿饮宴——只要还能喘气的,都给朕入宫来。

    马车里,景平生闷气。

    今天休沐,李爻本来要出门,感谢天公作美大雨瓢泼,加上他的软磨硬泡,才把人留在府里。

    二人各忙各的,好不容易做好手边事,快到傍晚景平盼来心心念念的“午休”,他刚腻歪着在李爻唇齿间尝出片点甜头,狗皇帝的旨意就来了。

    李爻坐在一旁,看他那模样好笑,在他鼻子上刮:“嘴都能栓酱油瓶子了,这么欲求不满?看来我是上岁数了……”

    “当然不是!就是太喜欢你了,总也要不够,”景平立刻反驳,讷声片刻又柔声问,“我是不是……让你讨厌了?你不喜欢吗?”

    他目光在暗沉的车厢里闪如点星,诚恳极了,是诚意且严肃地讨论这个问题。

    李爻顿时脑袋发涨。

    最初景平跟他上床,虽然在某个重大问题上用了小歪心思,但行动上是万般小心、极尽所能地讨好,生怕他有片点别扭。

    之后二人又有了几次,不再那么“生疏”,景平渐渐放松,本性也随之暴露真切了。

    臭小子简直爱他如痴如狂,待他有种难形容的摆布欲/望。

    李爻认真想过对方此类行径的初衷,可以理解男人在控制中“征服”爱人的快乐,更何况景平自幼视他作英雄,一路追着他的背影,如今终于抱得英雄在怀,成就感爆炸,可想而知有多魔怔。

    无奈想通归想通。

    诚如景平所断:太师叔的情场风流多是假把式。

    李爻不痴迷此道,最初糊弄毛小子还行,待到对方开窍了,便渐渐敌不过人家的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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