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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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片刻,景平的委屈撒出来不少,平静多了。他默默回忆李爻刚说的话,寻思:按他说的也不行,本来就是死撑到底的性子……

    “不行。”他抱了李爻,下巴蹭在对方左面肩膀上,声音沙哑,鼻音有点重,听着像种别样的撒娇。

    李爻还是那样搂着他:“什么不行?那你说要怎样?”

    “难受了你要说,我……我刚才不是因为你……嗯……反正你不许强撑着。”

    李爻心道:真是能磨人,浑身都是理。

    但他嘴上还是服软依着对方:“好,不忍着,以后丁点儿的头疼脑热都跟贺大夫报告,行了吗?”

    景平“嗯”了一声,算满意了。觉得李爻持着一个姿势给他抱半天挺累的,万般不舍地从人家怀里直起身子。

    李爻抬眼,见他泪眼婆娑,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哪里还有半分在敌军阵营里举重若轻的模样,不由得皱眉笑着给他擦眼泪。

    景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你……你总笑我。”

    李爻在他鼻尖上勾一把,“刚才糊弄得那大王子应对不暇,现在扎到我怀里哭鼻子,多可爱。”

    景平从没想到对方能说他“可爱”。

    他脑子有点转不动:我怎么会跟这个词沾边的?

    他惯会因势利导,下意识就想借题发挥再讨点便宜,可话到嘴边又忍回去了。

    他终归更多担心李爻的身体。

    从前,他未想过从旁人手里得到解药,只盼自己能拼拼图似的将解法试出来。

    而近来一而再,再而三,李爻体内的毒性变化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得知辰王是此事的推手,不由得萌生出找他要解药的念想。

    而且那人在李爻面罩的垫片上做过手脚,那不是毒药,但似乎也不是解药,是什么呢……?

    现在他恨不能将辰王绑到眼前,不给解药就大卸八块;给了解药也要一刀抹脖子。

    李爻见他眼神直勾勾地发愣,脸色依旧阴冷,不知这臭小子思绪已经勾转出七八个弯,只道他还在不高兴。

    遂眉毛一掀,捻住景平下巴,仰头在他嘴唇上轻轻贴了下。

    景平即刻回神了,呼吸顿挫,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慌。

    这被“偷袭”之后的自然反应让李爻再次确定自己对人家吸引力十足,这是种“被对方喜欢”的印证,让他稀罕得不行。

    他便吻得很温柔,没有攻索之意,是纯粹的安抚。

    只是李爻小看了景平的血气方刚,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在心思平整之后,哪里还需要什么安抚,吻即刻变成了牵动情欲的撩拨。

    景平一把搂住李爻的腰。

    下手的瞬间想起他腰后也有一处大伤,手指碰到衣裳的瞬间放轻了许多,变成保护似的勾揽,护着人,在必要时给他一点支撑。

    他吻上去,委屈一扫而光。

    景平本就比李爻高一小截,李爻倚坐在桌子边上,更容易被对方压过一头了,他越往后仰,景平便越得寸进尺。

    李爻单手撑着桌子边,简直快躺下去了。

    但这是在帅帐里,躲在屏风后面,偷偷摸摸地放肆太不像话。李爻眼看臭小子“活”了,拎着领子将他拽开。

    “赖耍完了就消停会儿,”他笑着一挑眉,捧起景平的脸,对视着问,“这是什么地方?”

    倒打一耙。

    好像刚才不是他先动嘴的。

    而事实很快证明这确实不是能偷偷摸摸、你侬我侬的地方。

    军帐帘子边光影一晃,天光、雨声和着一道人影进来:“师叔,你……”

    花信风只说出三个字,就哑巴了。

    他后悔——熟不讲理也该让人通报一声!

    脑袋里震耳欲聋一个念想:你们两个果然有一腿!

    李爻和景平于他而言太熟悉了,他透过屏风只看身形剪影,就看出李爻搂着景平,咸猪手正在人家脸上划拉呢。

    花信风跟李爻相熟多年,见小师叔做过不少“礼乐崩坏”之事,眼不见为净大法本将大成。

    今儿一眼全废了。

    他骨子里终归是克谨的,景平又不是唱曲儿跳舞的姑娘、小倌。头天稀里糊涂的猜测在这一刻被抓现行印证了,太难以接受。

    最要命的是……

    他口不敢言,心里咆哮:李晏初啊!亏我叫你一声师叔,你怎么……自己教养的晚辈……自己……自己……

    至于自己什么,他站在门边措辞半天,没掂量好怎么骂人。

    因为那后面无论跟什么词,都过于龌龊。

    李爻隔着屏风看花信风的反应,知道这货彻底开窍了,心道一声“麻烦”,从容不迫地打屏风后面转出来,随手把因为换药没穿好的衣裳拢起来。

    殊不知这在花信风看来,因果更完整了。

    李爻无视花信风如被万马飒踏过的五官,轻飘飘地道:“你来得正好,有个急事。”

    他把松钗去信安城的事说了。

    “我思来想去,此事或许牵扯皇家秘事,可能与外族勾连,别人去我信不过,你带人跑一趟。”

    “行。”花信风领命,依旧站在帐子里当天地杵。

    “找我什么事?你说。”李爻道。

    花信风不说话,瞥一眼景平。

    李爻暗暗叹气,对景平道:“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师父说两句话。”

    景平那贼精的性子,当然知道是什么事了,他略有担忧地看一眼李爻,见对方对他笑了一下:“去吧,议和事关重大,琐事不少,你没事忙么?”

    当然有。

    景平听话地被打发出去了。

    帐帘刚落下,花信风两步抢上前。

    气势汹汹,把李爻吓得严阵以待:要动手?

    他向来对李爻恭敬,胡打乱闹也是交情到了,这会儿面如冰霜,指着李爻的鼻子,深吸一口气,气势挺足,张嘴还是哑火了。

    “你……你简直……简直……”花信风咬牙切齿。

    眼看对方的表情,李爻就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他定是认为刚才自己借着景平帮忙看伤,以“色”诱之,然后就对人家下手了。

    李爻在心里搓脑门子:哑巴吃黄连,真论谁对谁下手,还不如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伸两根指头拨开对方要戳到他鼻子的手,漫不经心地接话:“我简直禽兽。”

    太坦然了。

    花信风更来气了:“你居然……”

    李爻翻白他:“居然什么?事都做了,难不成还要狡辩不认?岂非从禽兽变成禽兽不如?”

    这态度和口吻把花信风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

    “他可是阿素的儿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李爻拿看病患的眼神看他:“当年是你喜欢人家,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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