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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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迸溅,只有“锵”一声脆响,妙虚那以气御运的软剑被李爻一刀斩断。

    半截剑身落在地上。

    现实之中,利刃能补招术不足,拳怕少壮是常理,以气伤敌的高手,多是话本间的演绎。

    三刀,高下已分。

    妙虚来不及诧异李爻反手劈刀有削金断玉之刚猛,更来不及琢磨他如何使的巧劲,膝盖上支棱的弩/箭已被李爻蹬中。

    分毫间,箭柄穿骨,直没至尾。

    太疼了。

    老道一声惨呼翻倒在地,被围上来的士兵团团围住,刀在脖子上架了一圈。

    李爻速战速决,花信风与无夷子的刀来剑往也已近尾声。

    松钗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觉得花将军手上功夫比嘴皮子厉害很多倍。

    “你说他几招能将人拿下?打个赌,”李爻站在风口有点咳嗽,闲得没事,开始找事,“猜对了我请你喝酒。”

    “猜错了我请你?”松钗笑问。

    李爻撕魂翻花,还刀入鞘,答得漫不经心:“错也是他不争气,让他请你。”

    “五招之内,”松钗笑道,“能赢。”

    “哈哈哈,昭之压力不小啊,”李爻语气贼招欠,虚着声音喊,且并不介意再给他加几码压力,“我猜五招不行,起码八招。”

    这俩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花信风抽空剜了李爻一眼。

    “嘿哟,”李爻阴阳怪气跟松钗打趣道,“小看他了,还有闲心瞪我。”

    花信风终于忍不了了,镗开无夷子当胸一剑,怒吼道:“师叔你到底哪头的?!”

    “当然是你这头的了,”李爻抱怀观战,“心谋专攻,兼取必失,这是历练!”

    他说完朗声大笑,毫不反省自己的无理搅三分。

    花信风一口恶气无处发泄,全撒给无夷子了。

    小老道被他一脚踹飞时,正是在第五招上。

    他收势向李爻恶声恶气道:“你欠人家姑娘一顿酒。”

    李爻乐呵呵的:“好说,这钱我出了,”他溜达到花信风身边,在他肩上一搭,低声道,“但家里那个闹起来我吃不消,所以你替我陪了吧。”

    李爻看似胡打乱闹,其实是这老油条看出花信风对松钗有不经意间的在意,很微末,只因他与花信风太熟,才看得出松钗在花师侄心里有些许不一样。

    他倒没深想二人的往后,只是觉得花信风太单了,有人多与他玩笑几句,都挺好的。

    另外一边,牛鼻子师徒二人被五花大绑。

    检查过嘴里没有吞食即刻毙命的毒,由重兵押着,启程往鄯庸关去。

    李爻此次行动迅速,从接信到抓人回营,只用了大半天。

    一行人快马到驻军营地时,天都没亮。

    李爻本打算连夜审人,路过景平军帐时,看见帘子缝隙里透出点点暖烛火。

    他遂想起景平不声不响默默等他的无数个夜。

    对方当时什么都不说,只闷不吭声地等他回来,知道他到家,再闷不吭声地睡觉。仿佛同在一个屋檐下,都能让景平安心太多。

    李爻愣神片刻,转头向花信风随口交代:“你先审那俩货,天亮了我去看。”说完,往景平帐子去了。

    花信风看着他背影,暗声唾弃:见色忘义啊。

    转念他又觉得李爻身体不好,是该休息少时。

    松钗跟在一边,突然问:“将军脸怎么了,若是冲风抽筋,得赶快找大夫扎两针,”她向花信风叉手一礼,“方才多谢相救,事罢我请你喝酒。”

    花信风:……

    无言以对,只得找两个牛鼻子老道解闷去了。

    现在也不知该说太晚还是太早,李爻脚步很急,到军帐前又压低了声音——景平万一熬不住睡了呢。

    他示意亲卫不必做声,悄悄掀帘进账,见景平果然伏在桌上,半张脸埋在手臂间,手上捻着文书的边角。

    帐帘轻轻落下,帐内只剩安谧一团,柔软了将军的心。

    他想将景平挪到榻上去睡。

    谁知走出两步,景平便醒了。

    他并没睡熟,军帐帘子翻出的气流扰了他。

    他抬眼看,困意全散,像上了发条似的支棱起来,笑道:“晏初,你回来了。顺利吗?”他迎过去,上下打量李爻,估计是觉得问他“受没受伤”太晦气,但又必须得确定他安然。

    李爻被他逗笑了:“你太师叔我能打天下第一,两个牛鼻子细作,能奈我何?放心吧,没事。”

    看来人抓回来了。

    景平无奈且放任地笑,打水来让他擦洗:“晚上没吃饭吧,稍微垫一口?”

    “不饿,只是有点乏,想你了。”

    李爻擦掉晨露风霜,把军帐帘子从里面锁死,拉着景平到床边,在他腰上一带,抱人躺下:“下次晚了就先睡,困歪歪的小模样看着怪心疼的。”

    一句“想你了”让景平觉得等到天荒地老都值得:“不用心疼,我得看你平安回来。”

    他想回身抱他。

    李爻却在他肩头一按,没让他转过来,把脸埋在他颈后的发丝衣领间:“让我抱一会儿,眯一觉还得跟那老牛鼻子聊天去呢。”

    他说完便放缓了气息,似乎片刻就睡着了。

    景平知道他累了,任他抱着。对方抱他的姿势太能让他安心。

    他后背能紧贴在李爻怀里,感受对方胸膛在呼吸间的起伏,他悄咪咪往人家怀里缩了缩,不大一会儿也睡着了。

    李爻合着眼,听景平呼吸节奏变了,又抱他躺了会儿,待他彻底睡实,悄悄起身拿枕头抵在他背后,恍如自己还在,又给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下床出门去了。

    从回来到现在,李爻“偷懒”不过大半个时辰。

    进问讯的军帐,见花信风还跟妙虚盘道呢。

    “说得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他说要等你来。”花信风低声道。

    妙虚年纪很大了,八十岁是有了的。

    他刚才在李家别苑,被李爻不尊老地一顿痛打,神色已有些委顿。他太重要了,倒让花信风束手束脚,不敢“上强硬手段”。

    李爻瞥见妙虚那副样子,内心的某个角落牵起一丝悲伤——一起喝过酒、一起骂过皇上、也一起浴血阵前。

    可这些都太遥远了,被刺眼的现实撕裂,碎成无数色彩斑斓的绮梦残片。

    战场上的以命交付,是真实的。但那只因为利益相和。

    而后,那段时光被共同经历的惊心动魄粉饰着,过度美化。才太难忘。

    如今天亮了,再美妙的梦都该醒了。

    李爻扯过椅子,与妙虚对面而坐:“老牛鼻子……”他喊一声,皱眉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真是没想到。”

    妙虚眸色平和,也笑了:“油嘴滑舌的臭小子,难得见你这番表情。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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