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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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了——那是张沟壑横生的脸,他多年不曾见,却也不会忘。

    是先帝!

    老头不跑了,转向李爻,满脸堆笑,慈祥却虚假,他脑门子上插着弩箭,血顺着鼻梁子往下淌,没事人似的向李爻走过来。

    不知为何,李爻倏然怕了。

    很怕。

    他下意识往后退,手腕上的黑镯子霎时爆发出浓烟黑雾,转瞬具现成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着他,五花大绑让他动弹不得。

    镯子在持续地变重变大,坠得李爻半边身子难支撑,同时心肺犹如压了千斤巨石,让他喘不上气。

    他右半边身子僵直,万难居高在马上,大头朝下栽下地。

    就只一晃眼地分神,先帝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到他近前,与他贴脸而立,笑容依旧,慈祥成了狰狞。

    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形成无形的牢笼,让李爻万难挣脱。

    李爻想爬起来,他动不了。

    他心里隐约有个声音提醒自己:这是魇住了!李爻你醒过来!

    但他连舌尖都咬不到。

    几乎同时,面前的老鬼又变了,身形扭曲化作烟雾,迷蒙的一团被无形利刃从中一劈两开,分裂出另一个人型,朦胧的轮廓飞快地长出四肢,清晰出五官——

    是爷爷。

    李老将军戎装素裹,说不出的英武沉静。

    先帝对老将军使了个眼色,后者风骨不减,躬身领命,紧跟着跨步上前,冷冷看了孙儿一眼。

    那目光像刀,他根本不认识李爻了。

    又或者“爷爷”压根没有灵魂,只是一具被先帝操控的傀儡。

    “爷爷”弯下腰,拽住他自己的左腿猛一用力,整条腿就给断裂开来。

    李爻吓得大叫,可他发不出声音,还是半点不能动。

    断腿被“爷爷”拎在手里,“爷爷”飘似的逼近,忽而举起那条腿。

    血肉淋漓顷刻剥落,只余一柄白森森的刀。

    刀锋垂落,深深刺进李爻的胸膛。

    伤口里没有血流出来,李爻更不觉得疼。

    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拼尽力气拉住爷爷那只枯瘦的手。

    那双手曾经抱过他、教他拿刀、给他摘果子,钢筋铁骨却极致温柔地抹去他稚嫩脸颊上的泪水,可咫尺之距,远如天涯,他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正在这时,李爻听见有人叫他——

    “太师叔!”

    “太师叔!”

    语调焦急,声线很熟悉。

    就在耳边。

    是景平。

    你也来我梦里了吗?

    李爻这么想着,在视野中遍寻不到年轻人的身形。

    跟着,有只手轻轻捧起他的脸,摩挲着他的皮肤,很温柔也很温暖,似是想把他唤醒:“做噩梦了吗?”

    声音沉静地问。

    是啊,在做噩梦。

    李爻想借助对方手心的温度醒神,但他的意识好像被“爷爷”的骨刀钉住了。

    “晏初……”

    捧着他脸的人轻唤,依旧是景平的声音,但过于柔情了。

    更何况景平怎么可能这样称呼他?

    李爻心思一震,怒火爆生:好啊!混账王八羔子,仗着白天我对景平的丁点猜忌,变成他来跟我纠缠?识相快滚!否则老子把你们都砍了!

    他心里兀地腾起股杀伐戾气。

    将军血煞重,可能真的可以震慑乱七八糟的东西。李爻念头刚过,身上霎时有什么松了,他猛然回魂。

    一睁眼,四目相对。

    阴暗的屋里,景平真在眼前,单手抱了他,另一只手捻着根银针,看那架势,他要是再不醒,就一针攮上去了。

    景平眸色里有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变回常态的淡然:“你发烧了,身上的毒我知道了。”

    在江南军帐里景平抱他时,就说知道了。

    但李爻谨慎,知道与全部知道,两字之差天壤之别。料想若是全知道,景平今日抱他到殿外后也不会是那般询问。

    所以,他不说话。

    “你一贯的症状师父都告诉我了,我还在太医院看到过你的诊单,”景平又道,“放心吧,我会弄清毒源,把你医好的。”

    李爻暗骂花信风多事,至于多了多少,只能见面再兴师问罪,他心念一转,奇道:“什么太医院的诊单?”

    从不曾有哪个太医断出他身上是毒。

    李爻顿时察觉出这事内有蹊跷。

    景平见他眼神清澈,知道他彻底醒了,只简单答说机缘从记档上看到的,便把重点放在哄他上:“这些事缓缓再说,你发烧了,喝口水好好休息。”

    说完,他起身去倒水。

    谁知前一刻松手,后一刻李爻就像没骨头似的直仰下去,身子砸在床板上“咚”地一声。

    景平大惊,抢回来看他。

    李爻左半个膀子磕得生疼,同时心里也惊骇。

    刚刚难以动弹不全是梦?他垂下眼睛,眼看自己右手蜷起来,狠狠掐在掌心,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用了力、用了多大力。

    再细体会,那指尖和脚尖的冷,已经攀延至手臂和腿。

    如此突然。

    在贺景平看来,李爻这人向来过分活跃,能被旁人看出萎靡,必是已经难受到一定程度了。

    刚才他一口饭也没吃,景平担心不已,算计时间估摸他睡着了,偷跑过来看他。

    果然凑到床前见他睡得一脸难受。

    现在人是醒了,又来这么一出。

    景平飞快地挑亮灯火:“你到底怎么了!身子麻?”

    李爻心里乱,他现在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知该怎么说。他自年少时便独挑大梁,做惯了主心骨、是梁柱子,没人依靠。久而久之,脑子里全是“老子行”、“不打紧”、“我可以”……那根名为示弱的弦早不知断成多少截,被扫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强撑即便是陋习,也已经养成,且根深蒂固。

    他云淡风轻道:“就是累的,你突然撤手,我还没怪你晃我呢,”说着,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还好,他抬左手把景平衣襟理了理,“你也累了好些天,一会儿好好休息,乖。”

    这一刻,景平心底爆燃起一股无力的委屈——你什么时候能不把我当个小孩呢?又什么时候,能把心里的事对我说一说?

    他沉着脸不说话,低头拉过李爻的手诊脉。

    李爻回忆上次,这种无力的麻痹感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似乎不用管,自己便会消退。

    他现在发烧了。

    这些天疲于奔命攒下的火一股脑上头,他身上冷,脑袋沉,腾不出精神再跟景平周旋,便放任自流了——你总不能摸出下毒之人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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