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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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还许他为帝师,夫人为兵马大元帅,韩氏一门权势滔天。

    烈火油盆,着实太过了。

    韩世忠苦笑了下,人心就是这般,永不会满足。他问道:“你可想去领兵?太后娘娘许你这般大的重任,要是你答应下来,我哪看得过去,自当随了你去。”

    梁夫人凉凉斜过来,韩世忠呃了下,干笑道:“夫人喜怒,夫人喜怒,我肯定不能与夫人比。不过仗着比你多打了几年仗,能在你身边给你当个参赞,出谋划策罢了。”

    邢秉懿一离开,梁夫人就冷静了下来。如果与叛军、金贼打仗,梁夫人肯定二话不说应了。但她要对阵的,乃是北地的正义军,统帅还是赵寰。

    梁夫人哪怕再自信满满,也不敢轻易应下。再说邢秉懿任用她为主帅,最终仍意在韩世忠。

    论打仗经验,梁夫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打仗经验丰富,真正战功赫赫的韩世忠。她若领兵,韩世忠与她夫妻相合,如何能放心她独自领兵上战场,定会随兵前行。

    到头来,还是由韩世忠在指挥,她不过是占着个头衔罢了。

    邢秉懿这一招相当高明,礼贤下士,许他们无上荣华。对她推心置腹,与其惺惺相惜,攻心为上。只要韩世忠在背后做军师,她就达到了目的。

    梁夫人心情复杂至极,她想到没入官妓的心酸,被封为护国夫人的喜悦,在后宅的枯寂无聊,许久都没做声。

    韩世忠看向她,眼里满是温柔,道:“去吧,北地没有官妓。再说,哪怕是战败,大不了,我陪你一死。”

    听到官妓,梁夫人的热泪,一下涌上了眼眶,她哽咽了下,轻轻点了点头,“我去,但不能就这样去。”

    梁夫人挪到韩世忠身边坐下,与他细细说了起来。直到天光大亮,洗漱穿戴后进了宫。

    邢秉懿对北地的作战计划,尤其是任用梁夫人为主帅,她凤驾亲征的旨意一经传出,立刻受到了朝臣的反对。

    “梁夫人不过一妇道人家,在战场上敲了几下鼓罢了,哪能担得起此重任!”

    “太后娘娘,那北地的赵二十一娘狡猾至极,你身份尊贵,亲自前去,实在是太过冒险。”

    “太后娘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以凤体社稷为重啊!”

    邢秉懿对这些朝臣,早已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她脸色一沉,厉声道:“梁夫人不过是妇道人家,亏你们有脸说得出来!你们只知晓哭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过是家族儿郎没能从中得到好处。你们只看着权势富贵,谁有本事领兵,这份权势富贵就归谁!我以前问过了多次,你们一个都不敢。嘴皮子倒厉害,口口声声称妇道人家,百般看不起。当年金贼打来时,你们在何处?休说击鼓鼓舞士气,你们除了投降,就逃跑厉害!”

    朝臣们被迎头痛骂,那还得了。刑不上大夫,就是皇帝都要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何况一辅政太后而已。

    如果这次退让,以后他们还如何能在朝堂上立足,顿时群情激奋,义愤填膺讨伐起了邢秉懿。

    “士可杀不可辱,太后娘娘这般羞辱臣等,不若将臣等都流放砍头!”

    “就是太.祖在,也不会这般待朝臣。太后娘娘于祖宗礼法不顾,臣等请辞,绝不接受如此羞辱!”

    邢秉懿没心思与他们胡搅蛮缠,强硬地道:“呵呵,别急着请辞。徽州若失守,你们不请辞,也得请辞了!”

    朝臣们争论不休,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甚至又开始以死相谏。

    朝廷下达的勤王旨意,各州府的百姓起事不断,只有寥寥的几地军响应。

    很快,如邢秉懿所预料那般,徽州失守的战报,送到了朝廷。

    这下,朝臣们再也没了声响,默认了邢秉懿的旨意。局势太过危急,影响到了他们的权势富贵。总得有人能站出来,挑起这个重担。

    一来,若是梁夫人与邢秉懿打了败仗,他们奉赵眘往更南边逃去,将罪责全部推到她们两人身上。

    二来,他们还能顺便打击女人,彻底将女人关在后宅之中。

    到时候,邢秉懿这个太后之位就坐不稳了,换成赵眘的生母,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邢秉懿点好兵将,次日大兵即将启程,奔赴常州。

    春日已接近尾声,凤凰岭上的杜鹃,在一片翠绿中盛放,红绿相间,美得热烈而恣意。

    邢秉懿立在廊庑中远眺,消瘦苍白的脸庞上,一片孤寂。

    渐渐地,她下颚绷紧,额头的青筋突起,眸子里散发出疯狂的光芒。

    她不喜欢春日的绚烂,总感到江南的春风,太过轻佻温柔。她喜欢冬日的松涛,仿佛山川河流的呜咽哭泣。

    邢秉懿抬手将鬓角的白发,缓缓呼出口气,转身走进了福宁殿。

    吴太妃如往常那样,见到邢秉懿前来,如木头桩子那般拔起身,疾步往外躲。

    邢秉懿这次却一反常态,淡淡道:“站住。”

    吴太妃僵住,脚步不受控制停了,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邢秉懿望着她苗条的背影,笑了起来,道:“听说你马骑得好,等下你与我去骑一圈。”

    吴太妃惊了下,转过身忐忑不安看向邢秉懿,不懂她为何要叫自己骑马,定是又想着法子要刁难自己了。

    邢秉懿迎着吴太妃愤恨惊恐的目光,蓦地笑了起来,道:“你看你,恨我吧,却又拿我没法子。怕我吧,偏生又要拿出那点无用,可怜的骨气与我抗争。我不是心慈手软,是因为你不值得我动手对付,你不够格。”

    吴太妃羞愤难当,脸涨得通红,道:“太后娘娘既然这般厉害,不若直接杀了我就是,何苦要一二再再二三的折辱我!”

    邢秉懿并未动怒,笑道:“你根本不知何为折辱,算了,以你那点见识,与你说了也无法理解。出去吧,换上你以前陪太上皇时所穿的戊装,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英武。”

    吴太妃怔楞在那里,邢秉懿没再搭理她,转身朝赵构的塌前走去。

    赵构躺得太久,身上长了褥疮,脓水流出来,再加上药膏味,臭不可闻。他侧躺在那里,不时哼哼唧唧,痛苦地皱起眉头。

    邢秉懿看得啧啧,道:“都这样了,你还舍不得死。蝼蚁尚惜命,看来此言非假。”

    赵构拼命掀起眼皮,眼白盖住了黑眼仁,像是戏台上索命的黑白无常。

    邢秉懿被逗笑了,道:“你先前都听到了,我叫吴太妃去骑马。”

    赵构喉咙呼哧着,含混了几句。

    邢秉懿道:“二十一娘打到了徽州,临安危矣,朝廷总不能再次逃亡,这次往何处逃呢,难道要逃到海上去,占据一座小岛为岛主?”

    赵构不安蠕动,惊恐地望着她,呜呜做声。

    邢秉懿哈哈笑了起来,轻蔑地道:“你还真这样想,没出息,窝囊废!赵氏祖宗的脸,真是被你丢尽了!为了权势,你不做人也就不做人吧,帝王有几人有人样呢?可你就是做畜生,也要做个猛禽!”

    赵构见邢秉懿脸开始扭曲,他努力瑟缩着,再也不敢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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