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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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低声,“我只是想说,那样的事情我原本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性冷淡。”

    吉霄一边听,一边回想起那晚的败兴现场。方知雨躺在床上,神色动情到足以令她升起错觉。氛围良好、感觉甜蜜,她却在那种情形下对她说,她性冷淡。说完还逃跑了,从床上。

    要说她当时心里一点不难受,那不可能。

    “你……真的没感觉?”不禁问方知雨。

    “没有,”女人回答她,“我有焦虑症。”

    “什么症?”

    “焦虑症,一种心理疾病。”方知雨告诉她,“是因为对某件事过分恐惧而引起的。”

    “你对什么事过分恐惧?”吉霄问,“上床?”

    “是的……”方知雨坦承,“其实,亲吻也不行。”

    吉霄斜乜一眼镜中人。

    感觉到她的质疑,方知雨说:“是真的!之前被人亲,我还发了病,当时还叫了120。但是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却没事,所以……”

    吉霄把她的话接下去:“所以你才想跟我开房,再试一次?”

    “……对,”方知雨顺势说,“说不定,你能帮我治好这个问题呢……”

    “治好了,你好去找男人?”

    方知雨多想答不是,当然不是。但她知道不能那么答。要是在这推翻前面的谎言,她好不容易才在吉霄面前积累起来的一丁点信任又要作废了吧。而且要是暴露性向,她做的一切就会变得更没法解释。

    把她的无言当成默认,吉霄冷漠地跟她说:

    “方小姐,要治病你该找医生,而不是来打扰我这个普通人的生活,并且试图把我当工具,”说完又补充,“还有,对我说谎没问题,但求你别太离谱。”

    方知雨听得低落。

    什么“治好这个问题”,她是脑袋短路乱接话,才找出这么失礼的借口。

    她是对吉霄说了很多谎,但有焦虑症是真的。然而眼下,她还能拿出什么来跟吉霄证明她的诚心、要别人相信她?

    刚在郁结,就见女人把车停进道旁的停车位。

    熄火后,吉霄解安全带。“我去买药。”

    这么说完,她把自己的衣帽掀起来戴上,下车进入细雨。

    关门前,吉霄看一眼坐在副驾那如猫一般、不知何时又会转头不见的人,最终还是加上了那句——

    “等我,很快。”

    第17章 踩线

    药买回来, 吉霄上车打开车前灯,先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方知雨。

    “晚饭吃了吗?”问她。

    “吃了。”方知雨答,随即又后悔觉得自己应该耍点心机说“没吃”, 那样或许能和问她的人一起吃饭。

    “说要回请我, 你却把饭吃了。”

    可不是,“回请”这个借口分明是她自己找的,眼下却忘了。

    “我还可以再吃!”连忙说。

    吉霄只是拿出一个药盒来拆开, 剥出一粒给方知雨:“先吃这个。”

    方知雨就着水吃药,吞完才问:“是什么?”

    “布洛芬。”

    方知雨奇怪:“为什么吃?”

    “你不是不舒服吗,”吉霄说,“布洛芬止疼的,你不知道?”

    方知雨不是不知道, 只是觉得痛经事小、忍忍就过, 最多喝杯红糖水, 哪里动用得到布洛芬。

    还没来得及说明,先听吉霄评价她:“真是活得不清不楚。”

    她这些年是过得云里雾里, 但这跟知不知道布洛芬可没关系。心中不赞同,便反问吉霄:

    “那你知道什么是利鲁唑?”

    “?什么?”

    “利鲁唑, 一种药。”

    吉霄答不上来, 方知雨以牙还牙:“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但我就不会说你不清不楚。”

    吉霄听着女人的反驳, 取出消毒湿巾来拆开:“你说得有道理,是我讲得不对。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这么一说, 反倒把方知雨搞得不好意思:“……道什么歉啊……”多大点事。

    如果这样就要道歉,那她欠吉霄多少句“对不起”?

    刚这么分着神, 就被吉霄伸手过来摁开她的安全带——

    “过来。”

    她才被哄住,想也不想就听顺了女人的话, 朝她那边挪动。

    然而刚靠近,就见吉霄拿起湿巾。

    还没被对方碰到,方知雨就本能地后逃。女人见状停手盯着她,那样子仿佛是在说:

    别躲开。

    不躲开的话,吉霄是要帮她擦脸吗?

    方知雨不禁又紧张起来,但是随后她告诉自己,就当是电影。现在是要拍车内对手戏,她和吉霄演。背景有绵绵的细雨声,街道的汽笛声,还有车窗外的说话声——

    是附近放学回家的孩子,穿着校服撑着伞,在外面叽叽喳喳路过。

    没有关系,只是演戏。她能做到的。

    这么想完便不再逃避,僵硬地呆在原位任女人凑近。对方先一手捏稳她的下巴,那力道可不小,像是生怕她会逃。

    蓦地就想起丸子的话,说这个人是好战分子、推墙狂魔。

    努力地适应骤然拉近的距离,但此刻车前灯开着。什么都被照得一览无余,让她很难平息心中的不安。

    唯一庆幸的只有近在眼前的女人没跟她对视,只是盯着她脸上被泥沾到的位置,认真地帮她擦拭。

    她不看她,她紧绷的弦便终于一点一点松懈。适应了亲近后,甚至能悄悄观察起她:

    今晚的吉霄也很漂亮。但不同于往昔的是,因为刚从雨中来、戴过衣帽,向来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大美人此刻有几绺发丝乱着。白色的外套也因为被她抱过,沾上了泥渍,就像总是完美无缺的假面终于有了裂痕一般——

    因为她。

    空间太小,距离太近。女人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又开始变得清晰。同样清晰的还有她的呼吸,此刻就扑在她面颊。被她覆到脸上的湿巾是凉的,吉霄的吐息却温热。

    现在,急需转移注意力。不然只怕自己的心就要化成一阵蝶,朝着这个人飞去。

    多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然后如果吉霄也愿意,那么今晚即使心病爆发、呼吸失却,

    她也想跟她再吻一吻。

    刚念及此,一阵嬉笑就透过没关严的车窗从方知雨身后传进来。是方才那群中学生,听上去这时走得更近了些。

    此刻,车里有灯。她和吉霄在明人在暗,一举一动都在聚光灯下,任由他人观览。

    不知道在那些正值花季、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眼中,她们两人此刻是什么样子?其实很不分明吧?从细雨将停未停的春夜看进车里,只能看见一个戴黑帽,一个留长发,身影模糊地纠葛在一起……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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