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三婚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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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中,被皇帝钦点为第一,成为翰林院修撰。

    按照朝堂陈例,在翰林院待上一年半载后,谢沉就会正式进入朝堂,入六部九卿,参理实事。但因为谢尚书病重,谢沉已有月余告假在家。如若谢尚书真不幸病逝,谢沉需要守孝,入朝时间会往后推上数年。

    我看向榻上的谢尚书,见他形容消瘦,已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似只剩一口气吊着,没有丝毫可能会睁眼醒来的可能,想我与他的这场冲喜,像是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昨夜所谓洞房时,我人守在房内病榻前,而谢老夫人就守在门外。

    在一茬茬的名医都道回天乏术后,谢老夫人将儿子病愈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场冲喜之事上。谢老夫人希望能够见到奇迹,希望儿子能在冲喜之夜睁眼醒过来,真有病愈的可能。

    然而,事实终究叫谢老夫人失望了。谢老夫人早为谢尚书重病的事熬尽了心血,眼见最后的希望破灭,像是最后支撑老夫人身体的信念也崩塌了。天色将明时,房门外离开的老夫人步履蹒跚,似是若无侍女搀扶,老夫人随时会跌倒在地,甚至就摔晕过去。

    天明后,我换上新妇衣裳,如仪去给老夫人敬茶时,因听侍女说老夫人睡下了就又折返回来照顾谢尚书,也不知这会儿老夫人怎么样了。

    我就问谢沉,今早可有去看过老夫人。谢沉回说祖母病了、卧榻不起,说时沉静的眉眼间似是忧色更深。

    想是谢老夫人先前就是在强行支撑身体,这下冲喜失败又对她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使得老夫人一下子就病倒了。

    我闻言心下一沉,想要再往谢老夫人房中去时,已为父亲喂好药的谢沉,将空药碗放到一边,起身向我深深一揖,恭声说,他去照顾祖母,此处劳烦我受累看顾。

    我就忙说我是谢尚书的妻子,这是我分内之事,我定会尽心看顾。

    谢沉再向我躬身道谢,而我忙说不必多礼等。

    这时侯的我,言行很是符合谢夫人的身份,而谢沉言行,也很是符合他谢公子的身份,不似昨夜喜堂上时,我扶着花冠、泪眼朦胧,而谢沉慌张抱鸡、目露仓皇。

    嫁入谢家后的日子里,我与谢沉便是在病榻前来回相见,一时是在谢尚书的病榻前,一时是在谢老夫人的病榻前,一碗碗药从他手中到我手中,苦涩的气息不仅终日弥漫在两间病房里,更似是整座谢府都是酸苦的、阴郁的,上方有乌云笼罩,寒风呼啸,不见晴天。

    是年冬日,谢尚书病逝。来年初春时,谢老夫人在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重打击后,也病入膏肓、撒手人寰。因谢家是名门望族,来吊唁的王公朝臣数不胜数,前后接连的两件丧事,办理十分之复杂繁琐。

    但诸事皆有谢沉在前担着,我这所谓的谢夫人,只是披麻戴孝在灵堂棺材前烧烧纸,与一些来吊唁的诰命夫人等,寒暄几句而已。

    这日夜里我为谢老夫人守灵时,忙碌了一整日的谢沉,在夜深人静的深夜时候,终于得空能来到老夫人棺材前,同为老夫人烧纸守灵。

    我在谢沉身旁不远,见谢沉在给棺材中的谢老夫人深深磕了几个头后,拿起了一沓纸钱。

    一张一张雪白的纸钱烧在火盆中,火苗一舔,就是纷飞的雪烬,使得谢沉身上像是落满了细雪,幽亮的光影中,谢沉垂着眉眼,他神情沉静,长睫低覆着在眸下落下淡淡的阴影。

    在谢尚书离世时,谢沉就已担起了谢氏的重梁。在谢老夫人的葬礼上,谢沉待人接物已更为沉稳,他不仅担着现在的谢家,还担着谢家过往的荣光,他的一言一行完全符合谢氏家主的风范,就像被一寸寸打磨出来的,每一处都在规章内,一丝都不会出错。

    是以,谢老夫人的葬礼上,似是谢家仆从都比谢沉要悲难自抑,谢沉身为谢氏主人,要做的事情太多,必得如山岿然不动,才能担起谢氏的门楣与重梁。

    然而此刻,夜深人静时,谢老夫人灵前,有泪水悄然无声地垂落,滚下那张雪白的面庞。

    谢沉……在哭。

    第56章 第 56 章

    我想起我母亲去世的时候, 在我母亲的葬礼上,在人前,我只是红着眼睛, 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冷眼看着我生父面上虚伪的悲伤,径在我母亲棺材前和他吵了起来。在来吊唁的宾客前,我撕开他虚伪的面目,讥讽我生父既在我母亲生前做下种种负心无情之事, 又何必在人死后惺惺作态。

    我生父在人前跌了面子,气急地痛骂我“不孝”。围观人群也都说我“不孝”, 说我这女儿在生母葬礼上都不知哭一声,说我在灵前忤逆生父, 吵得生母地下不安,有违孝道, 让我快些给我生父磕头认错。

    我自不会磕头认错, 不仅将我生父骂了一通,连带着那些拿孝道来压我的宾客, 都通通骂了一遍。就像一只刺猬,因为心中痛苦满溢,浑身尖刺竖张,这时谁来碰我惹我, 我都要狠狠地扎回去。

    来吊唁的宾客,都是我生父官场上的一些朋友。见我将他朋友全得罪光了,我生父气得要七窍冒烟, 连连顿足后,哆嗦着唇冲上前来, 就要朝我脸上甩巴掌。

    我径抄起手边的灵堂烛台,在那巴掌要甩到我脸上时, 将正燃烧着的白蜡烛挥到我生父面前。

    我生父不防我这般,差点被火苗烧了手和燎了半张脸。他匆匆收手,虽是愤怒至极,但看着我手里燃烧的白烛,终是不敢近前半步,恨恨地转身走了。其他宾客见我这般疯状,也都不敢再多说什么,全都散了。

    不相干的人全都走光了,灵堂终于安静了时,我在我母亲棺材前跪了下来,一边默默地烧着纸,一边眼泪就无声地滚落了下来,坠落在火盆中,簌簌如断线的珠子,似是怎么都流不尽。

    我在母亲葬礼上的行为,自然惹是生父记恨,后来后母在府中欺压我,我生父根本就不闻不问。我在虞家日子过得十分难受时,沈皇后令我脱离苦海、到了她身边,仿佛我是她的小妹,沈皇后待我十分亲厚。

    当沈皇后因病离世时,我只觉是又失去一位至亲,心中之痛与我母亲去世时等同,在人后,也不知暗暗流了多少泪水。

    但我失去两位亲人,期间时间相隔有七八年之久,虽痛犹能承受,能交给时间,慢慢抚平心中的哀伤。

    如谢沉这般,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就先是失去父亲,后又失去祖母,这接踵而来的至痛,不给他一丝喘息机会,叫他一时之间如何承受。

    却不得不承受,他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在人前,他绝不能被悲伤击垮,太多的人在看着这两场丧事,在看他能不能担起谢家,他不能出一点错,谢家不能出一点错,悲伤再汹涌,他也需要克制、需要压抑。

    只有到这夜深人静之时,他才能放任心中悲痛悄然流露些许,才能暂时放下谢家主人的身份,他就是一个失去亲人的晚辈,为父亲和祖母的离世,无言悲伤。

    泪水无声地坠向烧纸的火盆,也许还未坠到盆底,就已蒸化在纷飞的火烬中。我默然望着这样的谢沉,好像看到曾经悲伤难抑的自己。

    心坠沉沉的,但我也未出声安慰谢沉,只当并未看见他在掉眼泪,默默地垂下眼帘,在这寂冷的深夜里、在他身边不远,无声地陪着他,继续为他祖母烧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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