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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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蒙晔一行人进入药王谷。

    药王谷在峡谷中,连亘几间屋舍,朝霭未散时,前来求医的已经排到了山口。

    蒙晔托人通报,未多时便有人请他们进去。

    泱泱人群中,坐着位女郎中,她身着五晕罗银泥裙子,外罩半臂褶裥衫,加淡青褙子,打扮清雅宜人。

    不出意外,这就是药王万俟灿。

    根据鱼柳的描述,万俟灿今年至少二十七岁了,但她面容干净,肌肤白皙,容色昳丽,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众人被请进里间,这一候一直到了午时,万俟灿才有时间来见他们。

    众人起身与她见礼,蒙晔双手将画卷奉上,万俟灿徐徐展开。

    画卷裱底已有些泛黄,透出浓沉的岁月痕迹,但上面绘着的人却仍旧鲜活,瑾穆身着劲装,手执长剑,眉眼年轻俊秀,气度矜贵雍容,兼具统帅威仪与儒将风雅。

    万俟灿怔怔看着画像上的人,眼圈竟红了,半晌才道:“谢谢蒙先生。”

    蒙晔揖礼:“不敢承药王的谢,此番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他将来龙去脉隐去,只说这是主上身边的旧人,因意外伤了右手,求药王恩治。

    万俟灿上下打量鱼郦,“旧人?女人?”

    “不不不。”蒙晔忙道:“她姓裴,是已故裴太傅的后人,主上念及裴氏冤屈,将她留在身边,平时不过做些掌灯添墨的琐事。”

    万俟灿让鱼郦坐下,拿过她的手仔细揉捏,嗟叹:“伤得有些重,但幸亏来得不算晚,若再耽搁些时日,只怕就是我也无力回天。但如今治,就算将来治好了,也不能像从前那般用刀剑了。”

    “不求恢复如初,只求能……”蒙晔猛地反应过来:“她不用刀剑,她柔弱着呢。”

    万俟灿横了他一眼:“行了,瞧瞧她掌上茧子的分布,练武之人无疑,蒙先生几时变得这般狡诈,嘴里连句实话都没有。”

    蒙晔叫她奚落得抬不起头,蔫蔫缩到墙角。

    他心思比较多,隐瞒鱼郦习武,是怕万俟灿猜出她的身份。毕竟昭鸾台尚宫也曾威名赫赫,世人都知道,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再毕竟,昭鸾台尚宫与天启皇帝的爱恨纠葛,被编成了各种话本,于街头巷尾传唱。

    而越王真正的死因却被隐藏。世人只知萧鱼郦弃主投向新帝,却不知她曾有过何种惨烈义举。

    蒙晔绕过各种心思时,万俟灿已做出初步诊断:“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倒是可以医治,医完后手可以活动,不影响正常生活,只是还是那句话,再也使不了剑,耍不了刀。”

    蒙晔忙将诊费奉上:“这就可以了,谢谢药王。”

    药王不沾铜臭,自有童子来取。

    万俟灿道:“你们也看见了,我这里每日来求医的人很多,耽搁不得。你只有每日天黑后戌时来找我。”

    鱼郦应是:“自不会耽误药王。”

    讲定之后,众人离去,刚出了山谷,慕华澜便一蹦老高,欢呼雀跃:“太好了!姐姐有治了!”

    鱼郦额间愁绪缭绕:“两个月,太久,也太危险了。”

    她担心蒙晔的调虎离山迷惑不了赵璟太久,暗卫追往蜀郡扑了空,自会向金陵报信。凭赵璟的心智,未必猜不出他们来了垣县。

    他们这一行人目标鲜明,实在太容易被识破。纵然蒙晔的玄翦卫一直散在人群中案暗地里保护他们,可一旦引来魏军,便是压倒之势,玄翦卫也未必是对手。

    蒙晔知道她的担忧,却不让她说,只岔开话题:“咱们先去城中寻个邸舍住下。”

    垣县贫瘠,只在中巷最繁华的地方有间还算干净的邸舍,上下三层,堂前管膳食,客人寥寥,倒是清静。

    他们住进了三楼,共赁下三间房,辰悟、蒙晔各自一间,鱼郦、鱼柳、华澜住一间。

    鱼郦在马车里哭了一场,好像将这两年积攒的郁气全都宣泄干净,她夜间安眠,再无梦魇侵袭。

    加上华澜实在闹腾,三个女孩儿关起门来说说笑笑,为着安全起见,平日里白天几乎不出门,连一日三膳都是在房里解决。

    每每入夜,辰悟会陪着鱼郦去药王谷看病。

    白天无事,实在打腻了叶子牌,鱼柳便甩给堂倌一锭银锞子,让他去街上买些绢花簪角。

    垣县民风淳朴,沿街店肆货郎买的东西物美价廉,虽然绢花粗糙,但胜在鲜妍,三人坐在床上一边说笑,一边互相给对方簪花,不多时,便如满园芬芳至。

    华澜指着两位姐姐咯咯笑,想起这些日子邸舍内的热闹,打趣鱼柳:“鱼柳姐姐看上那个小主持了,天天缠着人家,让人家给他讲经,把人家吓得呦,白天门都不敢出了。”

    鱼柳泼辣地掐腰,啐她:“我看上有什么用,那就是块木头。你们说说,他一个僧人,还是国寺僧人,若是对我没意思,赖着不走做什么。他不急着回去念经,拜他的佛了?”

    鱼郦把她们买的衣裳钗环挪到一边,恍然发现,经过半个月的针灸疗治,她的右手稍稍能使上些力气了。

    这个发现让她惊喜不已,她试着不用左手,只有右手,竟也能把盛满簪角绢花的漆盘托起来。

    华澜抱住鱼郦,贴紧贴着她的后背,喜极而泣:“不愧是药王,姐姐,真是太好了。”她哭了一会儿,惋惜道:“只可惜不能再用剑,那可是主上手把手教出来的。”

    鱼柳满不在乎道:“谁说不能再用?右手用不了,左手还不行吗?你就从今天开始练,像从前在主上眼皮子底下那般刻苦,早晚有一天能恢复到从前的成就。到时候咱姐三儿仗剑走江湖,还理那些狗男人干什么。”

    鱼郦望着她们明艳生动的眉眼,只觉心里暖洋洋的,她稍稍遐想那样的日子,只觉整个人都快要快乐地飘起来。

    唯一的遗憾就是祖母和雍明迟迟未至。

    蒙晔道,垣县三面环山,前些日子阴雨不绝,导致山道泥泞,他们不得不推延了来垣县的日子。耽搁了几日,萧太夫人又病倒,便只有雍明独自前来,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日了。

    鱼郦听闻祖母生病,焦急万分,虽然蒙晔一再言明只是风寒,但她还是忧心难释,跪在窗前,朝着兆亭的方向连念了好几天的经。

    她这半月由辰悟陪着进山,路上听他讲经,越听越入迷,越听越虔诚,也信了佛,每逢初一十五斋戒沐浴,端得一个善男信女。

    鱼柳对此嗤之以鼻,奚落了她几句,换来华澜对她一顿“爱而不得”的嘲笑。

    如今华澜大了,鱼柳照样揍她,揍得她鬼哭狼嚎,又招来蒙晔劝架。

    他们在垣县待到第二十天的时候,鱼郦照例清晨开窗牖透风,却发觉街巷上的人多起来。

    这种多不是显眼的,起初只是一种感觉。再细细看,会发现街尾的摊贩多了几个,坐在街边吃馄炖的人多了几个,还有往沿街肆铺送货的驴车多了几辆。

    像一盘散落的棋子,这里多出几粒,那里多出几粒,若是汇聚到一处,却也不少。

    鱼郦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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