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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匹马戍梁州》 210-220(第16/21页)
风,不见光亮,到了夜里就是叽叽作响的鼠闹声。
那段时间他与世隔绝,辨不清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明天与死亡哪一个先来。牢狱里的时间走得缓慢,他昏昏沉沉地睡着,好似又见到了九岁那一年遭受的噩梦。
后来不记得是哪一日,他一觉醒来,竟然看到了从窗棱缝中射来的阳光。
他的眼睛不适地眯了眯,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在短暂的冷静之后,他清醒地坐起身?来。
一切就像是十三年前的重演,他又一次被人从牢里换了出?来。
这室内的摆设他熟悉至极,普天之下,最能够藏住一个人的地方,就是深宫内院。
更何况这里是皇帝的寝殿。
朝阳宫。
外门轻轻打开,范霁警惕地望去,等到看清来人时,他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是该感?激涕零,还是该回避漠视。
秦祯见他醒了,快步走来,嘘寒问暖道:“阿霁,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他多?日不开口,现在一张嘴,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谁许你这么做的?”范霁问。
“我是皇帝,想要一个人,还怕别人说吗?”秦祯拍拍胸脯,仍是少年人的那副纯真模样,“阿霁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样。”
“胡闹!”范霁下意识地斥责他,“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
“那又怎样?我咬死不认就行。”秦祯反驳完,又缓下声音道:“你无?官无?职,除了范家三公子这个身?份,就是一介白衣,本?来就没有过错。再说我只?是找个死囚替了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没人会知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追问也是无?用,范霁无?声地叹了口气,又问:“父亲呢?还有母亲,两位兄长,阿棨呢?”
秦祯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慢慢道:“他们都还在狱里。阿棨还小?,前几日赵太傅也替他求情?,所以我想……他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你没有官职,最多?只?能算个连坐,牢里的替身?已经死了,没法对证,我将你换出?来也无?人知晓。至于你的父母兄长……你别急,我会再想办法的。”
春闱泄题是何等大事,即便是皇帝想徇私,对一干人等从轻发落,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范霁知道秦祯的最后一句话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希望的安慰。
他捂着眼睛,乏力地开了口:“你救我做什么。”
家和亲人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又或者说,早在十三年前,他就不该被救出?来。
“我活成这副模样,还不如死了。”
秦祯按住他的嘴,口吻严厉,“多?少人想好好活着,你在这里说什么浑话!你哪副模样?你生得周正,样貌翩翩,要我拿镜子让你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吗?”
范霁却?忽如发疯一般推开他,嘶吼道:“那我这辈子就这样隐姓埋名,任你将我关到老关到死吗?我若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离不了这朝阳宫,那还不如死了!实话告诉你,我早就该死了!”
秦祯又拢了上去,喊道:“阿霁……”
“不要这么叫我!”范霁猩红着眼瞪他,大口喘了几阵气,痛不欲生道:“范霁死了,他和范氏族人一起,都死了。我不是范霁,你不要这样叫我。”
内室倏然阒静,秦祯看着这样的他,心也跟着掰成了好几瓣。
“你不要这样,我以后换个名字叫你也行。”秦祯小?心地抱住他,抚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但是你听?我说,我求你活下来好不好?我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你别急,我会尽我所能,将范中书他们都救下来。”
范霁的身?心早就疲累不堪,他靠着这具坚硬的胸膛,无?力地痛哭起来。
来来去去,他又成了无?家可依的落子。
秦祯一直陪着他,好不容易安抚着他重新入了睡,才打了个哈欠轻步退出?来。
“圣上要不也歇会儿吧。”宋仲孝劝道。
“范中书一家还等着朕来想法子。”秦祯揉了揉鬓角的穴位,重新翻看起了记录在册的口供。
然而?不论他如何争取,案子都没有丝毫的进展,当最终的宣判公诸于世时,秦祯愧疚地不敢去见范霁。
两人隔着一道屏风,夜夜同?居一室,可除了那轻微的呼吸声,他们没有交谈过一个字。偶有时候,秦祯想听?听?他的声音,可又想起范霁抗拒着这个名字,只?好将要说的话都收回去,每日只?能从看护他的内臣口中知晓一切。
这样冷漠平淡的日子持续了近乎两年,直到西陲传来战报,赵世安率当地的守军退却?了车宛的突袭。秦祯便抓牢了这个机会,暗中让臣子上奏赐封赵世安为侯。
那日的午后,范霁久违地对他开了口。
“你这样太冒进了,是要将赵太傅置于众矢之的。”
秦祯先是讶然于他的重新开口,然后才苦涩地解释,“我也知道,但我真的想再做点什么,赵太傅有侯爵和兵权在手,灵浚作为世子,日后也能舒坦许多?。况且剑西沿线需要有人来守,赵太傅在那里,我放心许多?。”
范霁看着他,还是没有对他说出?自己的身?世以及心头谋想了几乎两年的计划,他对秦祯说完刚才所言,便再次恢复沉默。
“可这也不是没有条件。”秦祯好不容易等到他说一句话,赶紧凑上去主动又道,“我要给赵太傅封侯,就得立宁姝静为后。”
范霁并无?任何反应,秦祯看着他,似征求同?意一般地弱着声音又道,“我碰都不想碰她,现在却?得用这种方式给她后位。”
“小?不忍则乱大谋。”范霁惜字如金地说了几个字,意思不言而?喻。
并非是宁氏抓着封侯之事作为交换,而?是不论怎样,宁氏总有办法将后位抓在手上。
秦祯懂了他的意思,点头道:“好,他们既然要,我给就是。”
范霁转身?要去内室,秦祯赶紧叫住,“等等。”
他抓着范霁愿意开口的机会说道:“我……我是真心的,你别不与我说话好不好?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范霁问他:“你知道我九岁那年受过很重的伤吗?”
秦祯听?范棨提过,便点头道:“我知道,听?说你静养了一年。”
范霁又问:“那你可知我伤在何处?”
这些就不是秦祯所知晓的了,他问道:“你伤在哪里?可好全了?”
“好不全了。”范霁平静地说着,好像已经淡忘了年幼时的伤痛,他看着秦祯的眼,揭露了自己最为不耻的伤处,“我被人净过身?。”
秦祯的眼倏然睁大,面部僵硬地定住,好半晌之后,他摇头道:“怎么可能……”
他一个范家的公子,怎么会遭受这些?
“你不信?”范霁当着他的面解下了束腰,果决地放下了底裤,将自己残缺皱缩的部位露给他看,声音冰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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