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梁州: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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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随意一扫,发现竟然是?两本账簿。

    “这是?谁拿来放在这里的?”彭芒章当下?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追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总之就是?有人将东西放在这儿,只要手持钥匙的人来,我就把东西交给他。现在东西给你了,就没我什么事了。”伙计只知自己办完了这件事就能拿到一笔钱,他并不知道彭芒章是?谁,也不想多问,此刻便?没了耐性,作势还要赶他走。

    彭芒章一时还不知道账簿里究竟记了什么,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不甚清楚,是?下?便?也没有耽搁停留,抓紧就往家里赶去。

    在他来不及留意的身后,方才撞过他的那人藏匿在阑珊的灯火里,目视他离开后也转头离开了这里。

    宁澄焕坐等在书房内,不知第?几次看?向同样坐等着不语的宁澄荆。他一贯里举重?若轻的模态此时并不可见?,较之以往,他今日看?着更为?坐立不安,数个?时辰的等待仿佛是?堪比凌迟的煎熬,反观宁澄荆,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处变不惊。

    “澹益。”宁澄焕叫着他的字,带着几分忧心问道:“彭旭曦当真可行?”

    宁澄荆道:“可行的。我与他虽不算太熟,却也知晓他的为?人,既然能入老师的眼,那定?然是?心中坚韧的。”

    他这么说,宁澄焕也只能继续等着派出?去的人回来复命。

    院子?里在这时来了阵脚步声,宁澄焕赶紧起身,果然看?到大门敞开的门槛外?进来了一个?人。

    “老爷,四爷,东西已经到彭旭曦手中了。”

    “好。”宁澄荆颔首,“辛苦了,先下?去吧。”

    书房内重?新只剩他们二人,宁澄荆道:“唐家下?狱后的事情,就交给大哥来处理了。”

    宁澄焕见?他胸有成竹,自己也逐渐恢复过来,点?头道:“我心里有数的,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彭芒章回到自己房中,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了账簿。他在烛火下?将上面的账面内容与对应时间一一看?完,心中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外?面如?今正沸沸扬扬地?传着一件往事,纵然他还不知道事情的真假,可眼下?看?完账上的内容,他略略一猜也能明白真相?大抵该是?如?何。

    彭芒章合上账簿,在对夜沉思的间隙里忽然又意识到一件事。

    这账簿究竟是?谁留给他的?还有永陵的那段过往,究竟为?什么要突然翻出?来?

    这一夜他几乎彻夜未眠,次日天才蒙蒙亮便?起身去往了太史局。

    “旭曦?你怎么来了?”昨夜执勤在此的正是?马仕闻,他打个?哈欠,将一旁桌上的浓茶抿了一口,顿时苦得眉毛都缩成了一团。

    “永康二十二年的彗孛天象有过记载吧?”彭芒章开门见?山便?问,“天象出?现后,记载过永陵塌陷的事情吗?还有,天象出?现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马仕闻一时觉得奇怪,“你问这些做什么?”

    彭芒章道:“是?件要紧的事情,你快告诉我。”

    马仕闻看?在私交的面子?上,替他去翻了翻当年的记档,一面说道:“外?面这几日正传着永陵的事情,刚巧我昨日就问了问我叔公,他说永陵的事情没有记过档,因为?当年太乱了,是?宁家的老太爷提议压下?的,不然越发要闹得人心惶惶。”

    他说着,从这一排的记档中找到永康二十二年的那一本,翻查之后指给彭芒章看?,“当年的天象是?九月二十七。”

    “九月二十七?”彭芒章看?到这个?时间,心里“咯噔”一下?缓跳了半拍。

    账簿上记录的时间是?九月二十五。

    若是?账簿的时间与太史局的时间都是?真的,那么当年的真相?就绝不是?现在所说的模样。

    马仕闻见?他的脸色突然很难看?,关心一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彭芒章把记档还给他,不忘道了个?谢。

    “你真没事吗?”马仕闻追着送他出?去,又嘱咐说:“若是?身上有哪里不适,一定?要赶紧去医馆看?看?。”

    彭芒章头也没回,心中有种惊魂未定?的怕感。

    他得赶紧去往御史台再问一问柳江。

    杜知在前往集贤殿之前,先绕行来了一趟御史台。

    “柳大夫在吗?”他问了一个?在前殿做洒扫的宦臣。

    “相?公晚些再来吧,柳大夫还不曾过来。”

    杜知点?头道了声谢,折返着走到外?面,就遇到了匆匆而来的彭芒章。

    “正好。”杜知见?到他,心想也是?一样的,便?迎上去道:“旭曦,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说与你听。”

    彭芒章问:“何事?”

    杜知半掩着口,附耳过去小声几句,彭芒章本就凝重?的一张脸愈发阴沉了颜色。

    “知道了。”他对杜知颔首道谢,“这件事我会?转达柳大夫的,多谢你。”

    “客气了。”杜知淡淡一笑,“我只是?觉得事情既然已有提及,那么我就该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彭芒章道:“代我替你祖父问一声好,等到事情了结之后,我会?登门再去拜访。”

    两人拜辞而散,彭芒章脚下?沉重?地?走入桌案后坐下?。这件事无需大理寺审案细查,他已经能完整地?理清楚前因后果。

    这一刻间,他忽然有了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疲惫感。他遵颜清染所说未入中枢,就是?想督查百官,可不论是?他还是?颜清染都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便?是?一个?人自身的德行,并不是?有人督查着就能改变的。这是?刻入骨髓的根性,它影响着一辈又一辈的人,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根除。

    他能弹劾一个?又一个?的朝官,可是?弹劾之后呢?硕鼠们依然将能够触及到的一切都啃噬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用作构建皇陵的汉白玉石也不放过。

    这世道烂吗?可真是?太烂了。

    彭芒章出?神半许后揭开砚台的封盖,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来舔墨,继而奋笔疾书。

    一场迟来的审判终究还是?落到了唐家头上,刑部的官差带着旨令来时,唐渠整个?人都空了。

    难怪宁澄焕当时是?那么地?镇定?自若,原来他早已想好了退路,而那日所说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骗他主动拿出?账簿。

    唐渠嗤笑两声,不知是?笑自己太蠢,还是?笑对方太狠。

    “好一个?弃车保帅啊。”他轻声叹着,双脚已经被刑部官差套上了锁链。

    “我自己会?走。”唐渠不服气地?挣脱掉官差的挟持,就这么在锁链的沉重?拖拽下?一步步走入大牢。

    这里长年不见?阳光,因此阴暗潮湿,滋长了不少虫鼠,唐渠找了个?尚且干净的地?方坐下?,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便?有说话声和脚步声从大牢一端的尽头传来,唐渠再抬起头,就在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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